沒有正确答案,意味着每個答案都可以是正确答案。遊戲不會給任何人必死之局,人人拿到的都是相同的“必死之局”
遊戲給每個人留下了通敵的決定性證據,但是不給玩家提示,等待玩家自己慢慢發現。若是敏銳的玩家,就可以盡快銷毀或者藏匿證據,最大程度上減輕自己的嫌疑。
這是一個找證據和藏證據的遊戲。
将軍殺人需要一個理由,那麼就不要給他那個理由。“存活下來”的意思是,不要成為那個倒黴的替死鬼。
然而梁昭臨想明白時,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可疑腰牌已在手中,怎麼都來不及避過監視者的耳目。梁昭臨很快為自己的客戶編了一個合理的小故事打掩護,把可疑的部分,都歸因為自己的試探。
“你這樣做,和端水大師有什麼區别?”陸芊笑着調侃她。
“我希望世界和平,”梁昭臨半開玩笑地道,“最好能夠在沒有任何無辜人士受傷害的情況下,賺到最多的錢。”
“你居然不是來整頓職場的嗎?”陸芊質疑。
“到目前為止,将軍對我還是過得去的。況且真正的老闆是他口中的主神,他也是牛馬的一環罷了,我沒必要為難他。”梁昭臨仰面一躺,四腳朝天。
“要睡了嗎?那我不打擾你了,今天你的活動量和接受的信息量都夠大的。”陸芊善解人意地道。
“我還有件事想做。”梁昭臨狠狠地閉了閉眼,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晚上沒什麼人,如果還有玩家的話,也許會選擇這個時間出來搜集信息,交換情報。”
“你……這麼拼命嗎?”陸芊欲言又止。
“這次的我并不是打工人,在幫你找寶石這件事情上,我就是我自己的老闆,消息來之不易,我們創業公司可不能休息。”梁昭臨嚴肅地說道。
陸芊良久沒有說話,大約是有些感動,不好意思了。
“可惡,整座軍營都是崗哨,門口還新加了人盯着我,完全不可能溜出去了。将軍有必要對他的“神使”做到這個程度嗎?”梁昭臨連聲抱怨道。
“也許這是他口中所說的保護吧。”陸芊接茬。
梁昭臨滿心失望,回頭吹滅了帳中的燈,向遠離門邊的方向走,透過小小的裂隙朝外望。
沉睡的軍營一片靜谧,唯有風吹草木的聲音沙沙作響。
突然,她在這輕柔的白噪音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音。她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這黑黢黢的濃墨之中有着什麼東西,等得梁昭臨昏昏欲睡。
有黑影動了,是一個人!
他走到了關押周德的營帳背後,緊貼帳篷的背面,似乎是傳遞着什麼信息。
但這距離實在太遠了,縱使梁昭臨再怎麼瞪大眼睛也無法确認那個身影的身份,隻能看出他有着高大的身形。
梁昭臨連忙追出去,果不其然被門口的守衛攔住了:“将軍吩咐過,你夜裡不能出去。”
“有人,你看那裡!”梁昭臨語氣焦急,神情急切。
守衛順着梁昭臨手指之處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夜色沉默如水。
那個黑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守衛警惕地轉過頭望着她:“将軍的确吩咐過,您是将軍的貴客,他出于您的安全考慮,不讓您夜裡出門。也請不要讓我為難。”
梁昭臨百口莫辯,眼看确實是沒了黑影的蹤迹,隻得頹然地躺下,匆匆結束辛勞的一天。
——
清晨,睡眼惺忪的梁昭臨被傳令官直接喚醒,讓她到廣場上集合。
她連滾帶爬地到達時,張一已經跪在台前。程彥那白淨的臉龐上粘上了一些污漬,眼神依舊清澈。
梁昭臨擔心地多看了他一眼,收獲了他一個一閃而逝的自信表情。
“我聽說,你這幾天一直不是很安分?”将軍先開口了。
“時局動蕩,我們小老百姓突然被抓到這裡,怎麼安分得起來嘛!”張一語帶怨氣。
“你連續幾天一直在鬧事,不但不遵紀守法、保家衛國,反倒是散播讒言、動搖軍心,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将軍不怒自威。
“小人,小人不知道啊。小人隻是想盡快歸家啊,回到安穩的地方去。小的實在是害怕啊……”說話間,張一五大三粗的身子已經抖如篩糠,伏地求饒。
将軍見他這般不争氣的樣子,甚是不耐煩:“前天早上,你也在營中大鬧?”
“是的……是的将軍。我根本不想卷入這場戰争,我怕死,怕得快死了,我每天都在恐懼死亡的邊緣,求求您網開一面放我走吧,隻要能離開前線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張一語調顫抖不成聲。
“你有沒有見到防務圖?”将軍打斷他長篇大論的抒情。
“防……防什麼?”張一愣愣地重複了一遍,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原來你們是懷疑我偷了東西嗎?沒有!我絕對沒有,我從來就是良民啊,不可能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