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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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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厥追查了數日,毫無頭緒。他實在想不出來,能以什麼樣的由頭審問阿琉音。當年舊案麼?他頭上就是蕭公,現在來追查蕭公,是不是有些膽大包天了?蕭讱任掌書記數年,也無甚過錯,更不能拿蕭讱了。他和桓孝晖讨論多日,都不敢确認,阿琉音和柳泊甯的死有關聯,因為實在是太荒謬了。

“休明,”多日交流,桓孝晖和任厥已經很熟悉了,今日又是帶着一些小禮前來拜訪,“今日,将軍出殡,我們過午前去看看吧。”

“晦之,我想不通。”任厥披着披風,堂前的花還沒有開,依舊是光秃秃的枝幹,“我想不通,但我的心卻告訴我,這個阿琉音,不簡單。她确實有動機謀害柳将軍,不過,我真的沒有什麼證據。要是能讓她來城防衛一趟,問個清楚明白,就好了。”

“她一個女子,年華正盛,就從純潔聖女,堕落至教坊,再怎麼想要報仇也算不到将軍身上。”桓孝晖坐在堂前階上,“而且,将軍聲望很好,她沒有理由,去害一個良将。”

“但願是我多想了。”任厥穿上麻服,“走吧,晦之,該去都護府了。”

“休明。”桓孝晖凝視着地面出神,“我是真覺得,這案子查不出什麼來,但也佩服你能堅持下去。總之,若是真要徹查,不知道會有多少蠹蟲會被扒出來。一會兒去都護府,咱們就能看見崔神秀了。這個人和将軍往來深厚,卻在将軍亡故後,不聲不響占了整個戰野軍的編列。你說他人好吧,他又占便宜,你說他不好吧,将軍初來西境的時候,他又關照将軍。可見,人都是複雜的。”

“你不覺得你也很複雜麼。晦之,你一心想着輔佐柳将軍建功立業,不求名利,卻又想回朝廷,實現抱負,你比我複雜多了。”任厥故作坦然,“不過也是,有誰能一下子就明白,這輩子想要什麼呢。”

“你來西境這麼久,應該也知道,西境的百姓,并不是祖上在此定居的土著,他們有很多是漢地遷來的外來客。大周下令讓他們外遷,一是為了人丁,二是為了屯田,但這些,他們往往看不到,他們隻知道,要背井離鄉,不得不遠赴邊地。邊地多苦辛,日子難捱,總得有些念想,所以,他們信佛,希望死後能去淨土。既然這輩子糟爛透了,不如想想死後怎麼樣。”

任厥不解,自己在西境的時間要比桓孝晖長得多,“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他們每個人生下來總是有些希望,支撐着自己活下去。但是後來,希望沒有了,就隻能逃避。”桓孝晖凝視任厥一副疑惑的臉龐,“我也有過希望,後來也沒有了。但又不想逃避,所以,總得找點别的希望。你比我看得開,知道京中貴人多,難以實現志向,索性紮根西境,走一步是一步。但我不一樣,能和你并肩而立,我花了十幾年。若是下半生沒有可與其匹敵的功績,我總覺得這輩子虛度了。”

“不要這樣,”任厥反駁道,“對以後的事抱太多期望,會失望的。”

“可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桓孝晖苦笑,從階前起身,穿好任厥遞過來的麻衣。他其實并不想去看柳泊甯出殡,因為那意味着他的“希望”徹底死在了面前,迷茫失措,他和那些前來吊唁的百姓,徹底一樣了。

他們害怕,因為柳泊甯不在了,誰會來保護他們?大周有很多将軍,下一個會和柳泊甯一樣,所過之處分毫不取麼?

“自己成為自己的希望,不也很好麼?為什麼非要假借外物?‘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隻要你自己還在,就沒人能打垮你,你又不信佛,為什麼非得找一個‘佛陀’來崇拜?”

桓孝晖心中一驚,他平日也禮佛,抄些佛經,休沐的時候也常常去佛寺觀瞻,但說到底,都是一種消極避世的寄托,他并沒有徹底皈依,成為教徒。任厥心智堅韌,雖然有仕途一帆風順的緣故在……但是,任厥總給他一種感覺,就是無論外物如何,這人總能不改心志。

和柳泊甯确實很像啊,若是柳泊甯還在,他們定能有很多話說。

“走,送将軍最後一程。”

都護府大小官員,都圍在堂前。四周挂着白幡和白布,碩大的棺椁居于其中。兩邊跪着前來誦經的比丘,這些人是唐不器自善見寺請來祈福超度的法師。桓孝晖自側門進入,站在照壁處,往大門口看了看,見一大群百姓堵在門口,不由得歎了口氣。他聽說,城外祈福的胡楊樹上,已經挂滿了飄帶,是他們對逝者的懷念和祈禱。崔神秀要是死了,肯定沒這麼大陣仗……他心裡想着,迎面便看見了崔神秀。

崔神秀和盧君陶面面相觑,似乎在說着些什麼。桓孝晖隻好繞開兩人,聽說,他倆不怎麼對付。

盧君陶深知,崔神秀經此役,名聲大振,再加上柳泊甯殉國,崔神秀便理所應當地承繼了柳泊甯的功勞——人已經死了,功勞還不是任他搶。再加上這麼多年,崔神秀已經習慣了搶柳泊甯的功勞,隻是柳泊甯心量大不計較。

不過,在崔神秀眼中,若無自己培養,怎會有柳泊甯?所以,搶點兒功勞算什麼,柳泊甯都不在乎,你們在乎些什麼?

“盧雲若。”崔神秀披着麻衣,底下是明光铠,日光所照之處熠熠生光,就連麻衣也無法阻擋,“崔某還以為你信佛,遠遁塵世,這種場合不會來了呢。”

“将軍身殒,最後一面,君陶定當相送。”盧君陶彬彬有禮,回應着對方的挑釁。

崔神秀心有不快,不明白為什麼妹妹居然會看上這麼一個老鳏夫,整日無欲無求,無精打采,像一團棉花,怎麼打都是軟弱無力,不會回擊,“盧長史庶務繁忙,撥冗前來,罕見。崔某訝異之餘,有所失言。”

對于盛氣淩人的崔神秀,盧君陶無話可說。見過的武将多了,沒有風度的他也見過不少,現在想來,估計隻有魏庭燎那樣的,才算得上是有風骨。“哪裡。”盧君陶叉手行禮,“将軍升遷,君陶還未送禮相賀,改日定當登門拜訪,以表恭賀。”

“我那地方絲竹嘈雜,又多女流,長史見了想必會不适。”崔神秀可不願意讓盧君陶這種居士有嘲諷自己的機會,盡管從沒見過盧君陶嘲諷誰,不過文人罵起人來,拐彎抹角,令武人理解不了,不如少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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