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會修改你的這段記憶,讓你們忘掉今天發生的事。”徹底掩埋真相。
“确實呢,畢竟宇智波的族長夫人和少族長要是死在了這裡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屆時你們的秘密就會全部曝光,當然不能殺掉我們。”
宇智波夏憐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仍然是那副冷靜理智的模樣,反倒是即将動手的宇智波帶土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對上那雙清澈平和的漂亮眼眸。
她默默地等了一會,見對方不打算立刻使用幻術便伸出雙臂,微微一笑:“最後能夠再給我一個擁抱嗎?帶土哥。”
“我感覺現在有一點點難過。”
這是他們曾經的約定,假如有誰不高興了可以向另一個人要安慰的抱抱。
“……嗯。”宇智波帶土抿着嘴唇,低低地應了一聲就走過去,半跪着傾身将她摟入懷内,像以前兩人相擁而眠共同度過的每一個夜晚,他側過臉貼住妹妹柔軟的頰邊,輕輕地阖上眼睛聽她絮絮叨叨的叮囑,不見一絲敷衍地認真答複她的每一句話。
“不要仗着身體好就放任自己吹冷風吹發燒,冬天定要穿厚厚暖暖的衣服把自己裹嚴實。”
“好。”
“我和哥哥都不在,若有人欺負你可不能再跟之前那樣呆呆地不反抗,你必須揍回去,甯願賠人家巨額醫藥費都不能做好拿捏的軟柿子。”
“我從來沒有不反抗吧,就是單純的打不過而已……行我知道了,絕對不會讓别人随便欺負我的。”
“你一日三餐有好好吃飯嗎?應該有的吧?我看你體型還挺壯實的,能一拳揍翻兩個我的樣子。”
“我如今的身體注入了柱間細胞,不需要吃飯都能活下去,變壯應該也是細胞的功勞。”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又着重強調,“不會的,我揍卡卡西都不會揍你。”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哎——是嘛。”宇智波夏憐扯動嘴角似乎想露出開心的笑容,可沉甸甸的思緒重重壓着心頭,哪有笑的心情呢?
她忽然沉默下來,許久之後才擡手摸了摸哥哥那半張毀容的臉,綿軟的指腹細細摩挲着每一寸崎岖的紋路,輕聲詢問:“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跟地獄般的殘酷現實相比,這點痛又算什麼呢?
“撒謊。”宇智波夏憐圈住對方的脖頸,放松地倚靠在他懷裡,閉上雙眼,幾不可聞地呢喃,“受了傷哪有不疼的?”
“……是啊,受傷哪有不疼的。”他喃喃自語,抱着妹妹越抱越緊,勒得她骨頭隐隐作痛。
然而宇智波夏憐毫不在意自己被勒痛的肋骨,重新睜開眼,語氣同眼神一樣冷淡,無波無瀾。
“帶土哥,倘若你我未來再相遇,彼此立場皆是敵對的話,你要抱着殺死我的決心幹脆利落地解決掉敵人啊,自古以來心慈手軟都成不了大事。”
宇智波帶土呼吸一滞。
“覺得很意外?但是帶土哥,我實際是一個很自私的人,非常非常自私。”沒有管突然僵硬的兄長,宇智波夏憐近乎無聲地開口,拿着匕首一刀一刀地殘忍剖析自身的内在,“比起世人歌頌的公平與正義,我更希望我愛的人能夠平安順遂地過完幸福一生。”
“所以……”
拯救世界或毀滅世界其實都無所謂,她本就不是什麼胸懷大志的人,迄今為止所做的努力都是為了守護并支持族人,讓家族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延續。
——這是宇智波夏憐的職責,亦是她作為妹妹的私心。
“既然你選擇了抛棄一切也要走這條正确的路,那就絕對不能動搖,即使大結局站在對面的是我,是卡卡西前輩,是村子。”
否則最後死的一定會是你,一旦産生反悔之心,為了曾經犯下的罪痛苦到想死的也一定會是你。
她舉起手,溫柔地捧住已從愛哭鬼變成穩重大人的兄長的臉,由衷地展露出微笑,以家人的身份為他送上最誠摯也最真心的祝願。
“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要堅定自己的信念,向着終點繼續往前走,哥哥。”
“我不想你死。”更不想親手殺死你。
“……啊,我不會死的,也不會反悔。”宇智波帶土握緊她的手,眼睫垂下複雜地注視妹妹,眼中的三勾玉緩慢旋轉變為鐮刀狀的漆黑花紋,“在美夢裡與‘我們’重逢吧,夏憐。”
“晚安。”
幻術發動。
宇智波帶土接住女孩驟然下墜的左手,将之牢牢地握在掌中央。
他看着夏憐靜谧的睡顔,小心翼翼地幫她撥開滑落擋住眉眼的一縷長發,圈緊妹妹始終不願意放手。
好似在害怕如果自己輕易地松開手了,就會永久失去這唯一的家人。
“帶土。”
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的豬籠草形狀的半黑半白生物直直地盯着黑發青年,口吻尋常聽不出異樣。
“你後悔了嗎?”
“……不。”男人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表情已恢複成原來的冷漠。
“我不會後悔。”我也決不能後悔。
修長的手指仔細地撫摸過女孩的面頰,宇智波帶土靜靜地望着對方,專注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的臉龐深深地刻進心底,不容許自己遺忘。
然後他低下了腦袋,阖眼,幾近虔誠地輕柔吻上妹妹光滑平整的額間。
夏憐,我的妹妹,我的珍寶與驕傲。
你是我不再自卑自餒的源泉,是支撐起我全部信心的脊梁骨,是宇智波帶土這個誰也不是的可悲男人所能給出的一切關于親情之愛的具象化。
因為你是天才,連帶着普通的我也不再普通。
無論我們是不是親生兄妹,是否血脈相連……
“哥哥都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