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沈如雲彈了下小黑龍的角。方才抓它的尾巴，倒提在手裡，讓它非常不好意思。

害羞的盤成一團，跟條小蛇似的，隻露出一對小角。

沈如雲懸浮于空，猛然一頭紮入水中，靈力自動形成屏障，隔絕海水。

在她的認知裡，精神世界一切皆為虛幻，她能在自己的識海架構亭台樓閣，險峰密林，亦能造出江河湖海，但這一切都是假的，觸之并無實感。

戰士的精神海很不同，作為魂體，她能聞到大海的腥味，亦能感受到海水的溫度。若她不慎，還會溺水。一切真實的仿佛進入了介子空間。

小龍貼着她遊動，快得像一道電弧。

沈如雲并不讓他，暗自掐訣。

你追我趕了一會，小龍又活潑起來。

果然，人在過分在意自己情緒的時候，就要運動，身體累極了，腦子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海底深處，有一團足有一面牆高的頑固泥垢，仿佛生有堅固的爪牙，惡狠狠的抓住地底，隻待得了機會，随時反撲。外層一圈靈氣牆罩，是沈如雲留下的，遍布細碎裂紋。

她上前觸碰了下。污染物似有所覺，瘋狂撲來，刹那，無數觸須撲面而來，密密麻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在碰上靈氣罩的瞬間，仿佛被燙到了，倏忽縮了回去。

沈如雲撚了撚手指頭，有被惡心到。

“嘔。”

小龍：“……”

好在小龍已經習慣了她，不似之前，她稍微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都羞愧害臊的到處找地方鑽。

“找個地方躲着，等我幹完活去找你。”沈如雲朝他的腦袋拍了下。

污染物以精神海為食，尤其喜歡精神體，不斷的吞噬它的力量。以小龍目前的巨型狀态，完全可以同污染物戰鬥。但是沈如雲發現，這倆要大動幹戈了，攪翻精神海，阿瑞斯會被波及，頭痛難忍。

遠不如她的靈氣好用，于他來說，她的靈氣反而有安撫的效用。無論她搞出多大動靜，除了剛開始有被吓到，并不會有實質傷害。

小龍遲疑了下，沈如雲擡腳就要踹。

小龍嗖一下跑了。

沈如雲回頭看一眼，笑了笑，心知他并未走遠。

小龍是阿瑞斯的分、身。二者完全切斷聯系，小龍相當于幾歲孩子的智商，叽叽喳喳的特别吵人。一旦精神連接，小龍本身就是阿瑞斯。

他不主動承認，她就沒戳破。可能跟她剛開始不知道這事，将它當個小玩意搓扁捏圓，還抓着它的腿非要看它是公是母有關。

等她意識到了，也隻能繼續裝不知道了。

關于裝糊塗這點，沈如雲覺得她和阿瑞斯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隻不過，她是看透一切盡在掌握後的揣着明白裝糊塗。但她覺得阿瑞斯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他是将一切可疑都強行當成正常的難得糊塗，不追究，不探尋。也許他是對自身力量的自信，但沈如雲更傾向于他膽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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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物像是植物發達的根系，一旦沾染，極難去除。像是竹子，即便修剪枝葉，砍斷竹竿，深埋在土中的根系也會在下一個春天來臨時，破土而出，肆意生長。因此，在很多人看來，污染物更像慢性病。

神士的作用也隻是遏制，根本做不到根除。

能将枝葉都砍斷，隻留拔除不掉的根系，在神宮和戰士眼裡，已經達到治愈的完美标準了。

沈如雲不清楚這個。阿瑞斯也從未被好好治療過，對痊愈标準一知半解。他早就不頭疼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前所未有的輕松，愉悅。若不深入海底，仔細探尋，根本尋不到這塊污染物。對于擁有廣袤海域的巨龍來說，根本就是渾然不覺的存在，若不是沈如雲留下靈氣屏障，它自己都難尋到。

阿瑞斯也說過，可以了，完全沒必要繼續了。

但是沈如雲這人吧，做事從來沒有留尾巴的習慣。身為完美主義者，任何事盡善盡美才符合她的人生美學。

那麼惡心的東西，就因為很難拔除就縱容它的存在，她隻要一想起，就渾身惡心起癢癢難以入眠。先前因為她自身的問題，施展起來不敢用全力，擔心神魂虛弱，身體被奪舍，現在她完全沒有對自身安危的顧慮了。

一個個靈力火花打去，氣焰滔天。

然而這東西頑固的很，沈如雲坐在靈氣氣泡内，懸浮空中，皺眉沉思。

大概她考慮的時間太長了，小龍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輕聲說：“算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不是說明天還要去索望城嗎？”

阿瑞斯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閉嘴封口，竊竊的想溜走。

沈如雲根本沒聽到它在說什麼，卻在看見它後，靈感突發。

如果說污染物是以精神海為食，那要是她用靈氣隔絕這整片海域，甚至将精神體都隔絕開，讓污染物自行幹涸，慢慢熬死它呢？

“阿瑞斯，你能将海域變小嗎？就像控制你的身體一樣變小變大？”沈如雲沉在自己的想法裡，也忘了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