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間隙,沈如雲就一隻手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對面的青年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
沈如雲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青年擰眉。
恰在這時,侍者端來兩個銀制的面盆,淺淺的一層水,沈如雲學着對面青年的模樣,擦臉洗手。又送來一盅水漱口。
随後飯菜依次上桌。
沈如雲挨個嘗了,挑剔的評價:“一般般。”又見對面青年,無論是容貌,還是舉止動作,無不是賞心悅目。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從見到青年後,一直難受憋悶的心口也暢快了,原本的食欲不振,也變得胃口尚可了。
青年姿态端正,自始至終目光隻對着自己面前的一份套餐,絕不多看别處一眼。
沈如雲夾了一塊肉:“你嘗……”
青年筷子一橫,擋住。
肉掉在桌上。
沈如雲的眉毛很明顯的顫了下。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給她面子……
但是,很快,這股不愉快的心情像風一樣散了,心情又奇迹般的愉悅起來。
仿佛他怎麼對自己都不會生氣,怨恨。
沈如雲望着他,一臉癡樣,“不喜歡吃就算了。”
青年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雖快卻優雅。
很快吃完,不等侍者送來漱口水,拿起短刀就走。
侍者匆匆迎上來,手裡捧着托盤。
青年朝托盤扔了晶石。
侍者遲疑:“客人,晶石不夠。”
沈如雲料到他會跑,隻是沒想到他跑的這麼快,也顧不上吃東西了,追上去,氣憤道:“師兄,我還沒吃飽。”
侍者這才接話道:“是呀,這位小姐的飯錢還沒結呢。”
青年很高,前額的發略長,垂下頭擋着眼睛的時候,讓人不知道他在看誰,興許目空一切,誰也沒看。
侍者:“客人?”
沈如雲:“師兄。”
青年:“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師兄。”
他的聲音和他的氣質如出一轍,冷硬,不近人情,還透着一股疲憊的滄桑感。同他的長相截然相反。明明長了一張很乖很溫柔的臉,叫人一眼就心生憐愛。
沈如雲:“那你現在是了。”
青年轉身就走。
“師兄,”沈如雲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侍者大概是覺得沈如雲想逃單,也追了上去,擡手就要拽住她。
恰在同時,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在餐廳蔓延開。
周圍數十米,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彎折了腰,有身體素質不行的,當時就或跪或趴在了地上。
這股氣息從青年身上蔓延開來。連同他的表情都是冷的。
唯有沈如雲完全在狀況外,全身上下似乎被什麼掃了下,但很舒服。舒服的她又情不自禁往青年身上靠了靠,幾乎整個人都挨在他身上,抱住了他的胳膊。
青年半個身子都是僵的,目光定定的看向沈如雲,這還是他第一次給了她一個正眼。
“戰士大人,大人,饒命。”有人痛呼出聲。
青年這才回過神,收了身上的威壓。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的威壓下毫無反應。就連那位大神官都做不到。尋常普通人敢觸碰他的,早就被這股威壓碾碎了骨頭。為什麼她毫發無傷,還敢更親近他?
店内的人緩慢的爬起身,默不作聲,每個人臉上都閃現着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人眼神飄忽的往外偷溜出去。
青年大概是呆了,好一會過去都忘記了反應。
直到外頭忽然吹響了口哨聲,有維持治安的軍人大喊:“是誰?是誰在公共場合違反帝國法律,随意對平民釋放威壓?”
青年瞥一眼,再次如一陣風般,從酒店到了大街,再到屋頂,消失無蹤。隻不過這次,還多了一個沈如雲。
待侍者站起身,托盤上又多了一枚紫色晶石,登時兩眼放光,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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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的街角,青年扣住沈如雲的手,終于将她從自己的胳膊上摳下來。
沈如雲不滿:“你是嫌棄我醜?”
青年:“?”
沈如雲:“那你是覺得我武力值不如你,配不上你?”
青年:“……”
沈如雲:“你倒是說話啊,又不是啞巴,我剛才都聽見你說話了。”
青年像是戴了一張寒冰面具,妥妥的正太臉霸總音:“你為什麼不受我的精神力影響?”
沈如雲:“什麼?”
青年又蹙眉看了她一會,忽然整個人一頓,一隻手按住頭,後退了幾步,無法忍耐的樣子,忽地身子一轉,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