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垂着眸子,光線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了兩道淡淡的陰影。
“師叔,有些話我沒法說,可是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害我師父的。”
“關鍵就在這,你從頭到腳都邪的很,你讓我怎麼放心?另外我還有兩個問題,第一你在我師姐身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第二你跟北都市最近頻繁出現的這些靈異事件有沒有關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淵也終于是擡起了頭,但是他沒馬上說話而是淡淡一笑。
這一笑,看的慕塵钰眸光一滞。
‘宗之潇灑美少年’,慕塵钰不自覺的腦子裡面就蹦出了這樣的詩句。
這混小子就隻是長大了這麼幾歲,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這要是成年之後,還不一定會怎樣的妖孽呢。
“師叔,不管你信不信,在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我師父,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至于你說的那些靈異事件,跟我沒任何的關系。”
江淵說的坦坦蕩蕩的,沒有半分的心虛。
本來慕塵钰還有别的想要質問,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也就在這時,江草急匆匆的推開門進了屋子。
“師父。”江淵看向江草,江草則看着慕塵钰。
“你有事啊?有事你跟我說啊,你跟個小孩子說什麼。”江草放下包,臉上很明顯的表現出了不悅。
莫邪也跟着進來了,就知道江草看見這場面會生氣的,但是他又攔不住江草。
“我沒跟他說什麼啊?掌門師叔考考他課業而已,經文跟咒語都不錯,是不是江淵。”
慕塵钰說這還拍了拍江淵結實了許多的肩膀。
“是,師叔問了我一些經文的解析。”江淵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師父因為護着自己跟同門有争執,所以慕塵钰說什麼,他就配合着說什麼。
隻不過慕塵钰是江草看着長大的,江淵也養了挺長時間了,他們兩個人說沒說謊,江草看的明明白白的。
“那考完了麼?考完了你回屋看你書去。”江草先沖着江淵說了一句,之後又看向慕塵钰,“你跟我來書房。”
逃避是逃不了的,江草很清楚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給掌門師弟一個交代的。
終于,師姐弟兩人單獨的,面對面的坐在了一起。
“師姐,我知道你重感情,可江淵他來曆不明,一身的邪魔之氣,我真的很擔心你。”
“塵钰,師父以前跟我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你還記得麼?”江草的眼眸已經軟了下來,語氣裡也出現了一絲絲的哽咽。
“我當然記得,一切随緣嘛。”
“對,就是随緣,我撿到江淵,收他當徒弟,我覺得這就是緣分,而且我答應過他的,我不會不要他的,即使他,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哪裡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啊,江淵他根本就不是人啊!
慕塵钰在心裡呐喊了一句,卻是沒敢說出來。
“好吧,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但是你得答應我保護好你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你身後還有我,還有整個茅山呢,再不行咱還有師父呢,别什麼事都自己扛着,我沒什麼事了,先走了。”
“嗯,我答應你。”
想說的都說了,慕塵钰也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但是臨走之前,慕塵钰還是把一張驅魔的符箓塞到了江草的手裡。
看着師弟跟莫邪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那張能克制魔氣的符箓,江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抹了抹有些濕潤的眼睛,回屋裡之後想都沒想的拿出打火機,就把那張能驅魔的符箓燒了。
其實不僅僅是這張符箓,自從江淵長大回家之後,她甚至收起了屋裡所有明面擺着的法器,她害怕某一樣東西會對江淵有影響,會讓江淵難受,但是她又不想直說,所以隻能是這樣。
其實不用任何人來告訴她江淵有問題的,江淵身上那炙熱的紫紅色的邪魔之氣她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她就是不能,也不忍心去探個究竟,在她眼中江淵就是江淵,就是那個被她撿回來的流浪的孩子。
抛開了腦中煩亂的思緒,江草進了廚房開始做飯。
一個小時之後,豐盛的飯菜擺在了桌上。
江草調整了好半天,才揚着嘴角推開了江淵那屋的門,誰知道一進去,就看見江淵趴在桌子身子抖的厲害。
“小淵?怎麼回事?”江草趕緊摸了摸江淵的頭,和上次一樣,冰涼冰涼的。
“這怎麼又這樣了?來,躺床上去。”
“嗯,師父,我沒事的。”江淵的意識還在,他坐直身子,對着江草笑了笑。
兩個月了,第二次天譴鞭刑的時候是晚上,江草根本就不知道,這第三次很不巧的又被師父看見了。
“這都涼的像塊冰了,還沒事呢,快點,快點上床蓋被子。”江草催促了一句,把江淵扶到了床上然後打開了空調。
很快的房間裡就熱了起來,但是江淵的身體依舊還是冰冷的。
握着江淵的手,江草心裡就是一陣陣的心疼,她想了想到底還是掀開被子,躺倒了江淵的身邊,就像是江淵第一次這樣渾身發冷的時候抱住了他。
覺察到了師父氣息,神志都有些不清楚的江淵就像是在無盡寒夜裡感受到了一絲光亮,他本能的朝着那溫暖靠近。
“師父,别放開我。”
“嗯,不會的。”
揉了揉江淵的頭發,江草把自己的嘴唇貼在了江淵的額頭。
過了許久,江淵的身體逐漸開始有了溫度時,江草才像是喃喃自語一樣的開了口。
“明明身體裡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還會這樣啊?這毛病到底有不有的治啊!”
江草是沒想會得到答案的,她不過是自己問自己,誰知昏昏沉沉中的江淵竟然回答了她。
“有一個人,我要護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