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湘随母親林晚秋姓林,父親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
林晚秋獨自撫養林潇湘長大,怕她會受委屈一直都不肯再婚。林潇湘懂事以後,覺得母親一個人太辛苦,一直不停的勸。直到十三歲那年,林晚秋終于松了口,經過幾番考量,才決定和同樣帶一個女兒,離異的秦建川,重新組建家庭,一起生活。
林晚秋和秦建川相識,是在醫院。
秦淵從一出生開始,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免疫力也比正常的孩子低很多。吃藥打針住院,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林晚秋是個醫生,醫者仁心,更何況她也是一位有女兒的母親,看着小小的孩子纏綿病榻,不免格外心疼憐惜。
尋常家庭的孩子生病,大多是孩子的母親在身旁貼身照顧,可秦淵幾次住院,都是秦建川一個人忙裡忙外,守在女兒的病床前。
秦建川是一名警察,平常工作忙到不行,有時分身乏術趕不回來照顧女兒,林晚秋不放心小孩子,總是默默幫忙照看。秦建川知道以後感激的都要落下淚來,恨不能跪在地上給林晚秋磕幾個響頭。
林晚秋一開始還以為秦淵是單親,所以隻有秦建川一個人在照顧。直到秦淵的病情惡化,需要馬上開刀做手術。她拿着風險告知書去找秦建川簽字的時候,看見秦建川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在走廊裡争執。
“宋妍,這裡是醫院,你冷靜一點!”
“冷靜?醫生都說小淵手術成功的希望不大,她現在躺在那裡昏迷不醒!為了你,我離開家十年都沒再見過我爸媽,我爸被氣的一直纏綿病榻,現在就快要死了,你要我怎麼冷靜!”
女人歇斯底裡的哭喊着,漂亮的眼尾挂着懸而未落的淚液。
這是林晚秋第一次見到秦淵的母親宋妍,她那樣年輕,那樣漂亮。哪怕哭泣讓她的表情完全失控,卻也并不猙獰。她站在那裡,明豔又貴氣,怎麼看都覺得她和一身樸素的秦建川并不相配。
“我們離婚吧。”
宋妍咬着唇,聲音低低的說出這句話。她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病床上那個插着氧氣管的小小身影,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秦建川,狠下心道。
“我要回滬城了。小淵的病,隻怕也很難治好了,這些錢隻當是給你的補償。你,别恨我,我沒辦法,我已經讓我爸媽失望了十年,現在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爸去死。”
秦建川神情黯然,沒有開口挽留。他沒有伸手去接那張銀行卡,隻是沉默的看了宋妍許久,十年光陰逝去,她的容貌和十年前幾乎沒有半點分别,可此刻這張十分熟悉的臉卻讓他覺得無比陌生。
“離婚可以,你的補償我不需要。我不會放棄小淵的,就算是傾家蕩産,我也會把小淵的病治好。”
“這些錢或許不夠,可要是小淵有個什麼...你...你總是要......”
“宋妍!”
秦建川怒氣沉沉的吼了她一聲,他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年,從來沒有用這樣差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一日夫妻百日恩,十年的夫妻情分,在她眼裡就是可以随便用錢去打發的嗎?
“宋妍,我和你結婚,是為了錢嗎?”秦建川一臉失望的看着她。
宋妍心頭湧起一陣酸澀,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知道他不是。當初她愛上他,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要嫁給他時,他也是百般勸阻,多番言明了他們兩家的條件差距太大,門不當戶不對,他不願高攀宋家,也不想耽誤她。
“我沒有那個意思......”
宋妍張了張口,拿着銀行卡的那隻手擡起又放下,還想說些什麼,秦建川卻冷冷地轉身離去,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她是真心愛過秦建川的。
那年暑假她和同學去滇城旅遊,剛出車站就被黑車司機騙到了邊境線,賣給了走私團夥。她和十幾個女孩一起被關在一個廢棄的大倉庫裡,像被人挑選的貨物一樣分成了三六九等,長得稍微好一些的,單獨養了起來,樣貌普通的就關在一起供他們随意取樂。
宋妍每天晚上都能聽到那些女孩凄厲的哀嚎,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也不敢睡覺,隻能抱着地上幹枯的稻草縮在角落裡,幾近絕望。
那時候的秦建川正服務于滇城警察局,任刑偵大隊,第一支隊隊長。當他穿着警服闖進舊倉庫,從歹徒手中把宋妍救下來之後,宋妍就把秦建川當成了她的蓋世英雄,從此一發不可自拔。她沉浸在美好的英雄夢裡,主動熱情的追求秦建川,為了秦建川跟父母決裂,不顧一切的和他結婚。
後來在一次緝毒任務中,秦建川中了兩彈,身負重傷,卻也重創了盤踞在西南五個省的最大犯罪組織“毒蛇”,榮獲個人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