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濟耐心甚好的給尹思宛解了惑。在尹思宛正唏噓之際,裴濟突然發問:
“所以,昨晚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裡?你是第一次來陽城,為何對左祎有如此大的敵意?”
“額。這個……”尹思宛被這緻命一問弄得慌了神,她費力表演氣定神閑,在裴濟這個行家面前,簡直一眼看穿。
尹思宛轉過頭,看着寬闊的江面,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其實,我有相面的本事,不瞞你說,我自小熟讀周易,第一眼見左祎,就覺得此人不是好相處之輩,怎麼樣,是不是很準?”
她沒有說實話,裴濟看着嬉皮笑臉的尹思宛,心中有了結論。無論如何,她也算救了自己,原因,她不想說,那就不說吧。
裴濟看着她,縱容的換了個話題:“所以,為什麼要回來,既然知道會有危險,為什麼要幫我?”
尹思宛縮了縮脖子,她還想給自己美言幾句的,可是,聽着裴濟這種認真又克制的語氣,腦子一抽,說了實話:“我這不是還指望着你能插手我父親的事嗎。”
“所以,你父親到底是什麼情況?”
…………
裴濟和尹思宛一行人回到幽州時,已經是三日後了。
謝希逸收到他們平安歸來的消息,一早就在行轅大門等着他們。
令他甚是驚訝的是,這一趟陽城之行,裴濟同尹思宛的關系,肉眼可見的變好了。
遠遠的,就見一向生人勿近的秦王殿下身後跟了一個小尾巴。
“殿下,你願意過問我父親的事了?”自打裴濟那天随口一提,尹思宛已經追在裴濟身後追問三天了。
饒是裴濟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江湖,都被尹思宛的耐性折服了,他噙着一抹笑意,溫柔平靜的答:“不打算!”
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尹思宛當然不肯放過他:“不可以,殿下,你也說了,你還欠我人情呢,現在正是你報答我的時候。”
裴濟捂住耳朵。
“喂,殿下,殿下,殿下。”尹思宛努力拉開裴濟的手,湊在他耳邊喊。
“你吵死了。”裴濟一幅極不耐煩的樣子,隻是他的唇角卻不經意彎起。
謝希逸目睹這一對活寶似的,張揚地走過來,差點沒驚掉下巴。
晚間。
謝希逸來書房找裴濟。
兩人就北齊後續的局勢淺談一下,謝希逸忽然道:“殿下,你沒發現,這一趟回來,你有點不一樣了。”
裴濟停下手中事,挑眉:“哪裡不一樣?”
“說不上來,感覺你更有人情味了。”
“哦,看來,是我太久沒壓榨你,讓你不習慣了。最近鐘叔不在,後勤的事,你也代勞了吧!”
“殿下可饒了我吧。尹姑娘這麼煩你,也不見你翻臉,怎麼,嫌我不如她美貌嗎!”
裴濟瞪這他,不說話。
謝希逸覺得這眼神太吓人了,他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他雙手舉過頭頂:“好,我不說了。
不過講真的,你真打算幫尹思宛處理她父親的事嗎?你要真想插手,隻怕,還是要向陛下低頭……”
裴濟想到那個人,心裡的壞情緒止不住往外翻騰。
“還有,你若真有動作,京城裡的種種風波,你怕是再也避不開了。”好死不死,謝希逸又補了一句。
“我遠避京城,難道是害怕京城的争端嗎!”
謝希逸說了這麼多,其實想聽的也就這一句話罷了。
于公于私,謝希逸也不希望他的秦王殿下一輩子困守在大魏萬裡河山的一隅,明明比起在朝中攪風攪雨的另外幾位殿下,他才是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尹思宛又一次陷在那種奇怪的夢裡了。
這一次,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重新回溯了裴濟的從前,她一直好奇的,将裴濟變成如今的裴濟那一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