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卿糾結了一會兒要不要把天薇和小月叫過來。
最終想了又想,還是沒實踐。
一則,她們倆已經休息了。
二則,她隐隐覺得,這件事情不那麼簡單,還是不要讓南枝月牽扯進來的好,以免遇到危險。
這是臨近飛升的修者特有的某種感知,十分玄妙,沈瑤卿那麼多年也沒摸清楚到底是個什麼原理。總之,這種感覺确實很準,就對了。
三則,她和奚回半夜出來閑逛,也有點不好意思叫人知道。
總之,因為各種原因,她就沒将此事告知祁天薇師徒。
隻和奚回一起悄悄上了山。
這山上隻有一條村民們打獵、砍柴走出來的小路。
真進了山裡,反而看不出有什麼怪異的地方,靜悄悄的,偶爾有夜獵的動物在林間行走,也本能地繞開沈瑤卿二人。
“卿卿,”奚回跟着她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這山真的有問題嗎?”
或許是有問題的,但……
是她貿然上山驚動了什麼嗎?
以她和奚回的修為,刻意隐藏氣息,被發現的機率微乎其微。
她兀自惆怅了一會兒。
奚回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安慰了一番。
月光灑落,二人的影子交纏,在地上蔓延。
就像他低着頭,在親吻她一般。
暧昧的氣息在二人之蔓延。
奚回今天好主動。
真是可惡,都什麼時候了,能不能不走神。
沈瑤卿從儲物镯裡取出一個陣盤,她有些負氣地嘟囔,“今天我一定要把這個陣破了。”
奚回:……
她在陣盤上徒手繪制陣紋,最後一筆首位相連,陣紋發出淡藍色的靈光,逐漸彙聚成一枚藍色冰晶指陣,轉動了半晌,定格在某個方向不動了。
“奚回,跟上。”沈瑤卿便走邊道。
被叫到的人默不作聲,但沈瑤卿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并不擔心,也沒有回頭去看。
也因此忽略了,他好幾次将目光落在她的肩頸處,那裡毫不遮掩地向他展示着,美麗到近乎脆弱,隻要他輕輕用力,便能将她打暈帶走。
把她藏起來不好嗎?
最好用鎖鍊鎖在床上,讓她哪裡也不能去,不去摻合這些危險的事情,不要發現他的秘密。
這麼想着,眸光幽深。
前方的沈瑤卿莫名其妙打了個寒戰,轉過身來同他說話,“奚回,你覺不覺得有點冷。”
修者是不會感覺到冷的。
但奚回還是脫下外袍,三步并作兩步,跨至她身側,将外袍披在她身上,“冷的話,我們要回去嗎?”
“不不不——”沈瑤卿拼命搖頭。
一側肩上的外袍滑落,奚回伸手将其拉回去。
沈瑤卿抖了抖肩,“我就那麼說,不是真的冷。你把它拿下去,等下打架多不方便。”
是的,她說冷,指的是氣氛,就像看完鬼片,不敢把腳底闆露在被子外面,總覺得腳底闆涼飕飕。
奚回歎氣,将衣服取下來,又穿了回去。
沾了她身上的體溫和女兒香。
奚回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的側臉。
想親,但現在親上去,她一定會覺得他莫名其妙。
他每時每刻不想親近她,愛撫她,但她總是對他若即若離,她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每到一個地方,又交一些新的朋友。
那個南枝月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還有那個蒲燕,當着他的面,跟别人相談甚歡。
好想把她關起來,讓她的眼睛隻能看着他,臉隻能對着他笑。
“找到了。”沈瑤卿停在一棵大樹前,伸手按在樹幹上,摸索了一陣,驚訝道:“異度空間?難怪氣息到了山上就完全消失了。還好我的尋蹤陣法學得不錯。”
這空間法陣布得委實不錯,沈瑤卿想了想,終歸還是沒有暴力破除,花了點時間破陣。
空間通道顯現的那一刻,她不忘伸手拉住奚回,一同跨了進去。
通道在身後關閉,但沈瑤卿已無心去考慮别的,她實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魔氣,整個空間都分布着極濃郁的魔氣。
空間裡的天空是深灰的,空氣中的魔氣濃得化作水舞,遮擋了大部分視線。
搞什麼?魔道大本營?
給我幹哪兒來了?
沈瑤卿攥緊奚回的手,“這要是弄丢了,可不好找到你。”
奚回看着二人相連的手,總算扯出一點笑意。
沈瑤卿牽着他往前。
此處魔氣濃郁,寸草不生,隻餘一片荒漠。
走了半天,似乎又繞了回來。
陣法裡套着陣法,布陣的人有點東西啊。
沈瑤卿這一次不打算花時間破陣,有外面的法陣攔着,靈氣和魔氣都出不去,這也意味着,她可以直接開幹。
她擡手喚出一把銀白長劍,奚回注意到,這不是她的本命劍。
他想起來,玄霜在她“死”後自封玉衡峰,起了一個無人可破的劍陣,守着她的一畝三分地。
連她的劍都是這樣,忠于她一人,無人可染指。
沈瑤卿兩手握劍高舉,蓄力一劈,在整個空間帶起一陣猛烈的罡風。
劍風形成飓風,将四周枯木砂石卷走。
沈瑤卿負手眺望,隻見飓風割開結界的屏障,如同鏡面破碎,整個結界轟然倒塌,露出異度空間真正的模樣。
飓風向前,分開空中纏鬥的兩人,一人被卷入風眼,一人倒飛出去數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