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看着,突然就覺得她好鮮活,可就是這樣鮮活的一個人,上輩子卻死得那樣慘。
“上輩子疼嗎?”木棉哪壺不開提哪壺,仿佛夜裡不知何時漲起的浪潮,這個問題早已在她心裡紮根已久。
聞言,蘇荷方才高擡着的頭,又立馬垂了下來:“上輩子我是被分屍得,很疼。”她躊躇,用一句話概括了自己上輩子所有的苦難。
“……“
浪潮來了,木棉心登時疼到難以呼吸。一根無形的紅線穿破虛空,輕柔卻又不容掙脫地将這對璧人緊緊相連,像是接受到了某種感召。
木棉察覺手腕上的異樣,低頭卻又什麼都看不見,也許這就是愛吧,畢竟唯有愛,才是月老手中那根可以跨越一切的紅線,而性别不過是世俗的标簽,年齡也不過是時光的刻度。
在愛的面前,時空也無法成為阻礙,一切原因都顯得如此渺小。
木棉認真地盯着蘇荷,似是要将蘇荷整個人看透:“蘇荷,你是愛我還是利用我?”
她問得突然,想當初,她也隻是想刷個好感罷了,所以蘇荷怎麼利用她,她都無所謂。可如今,她打算和蘇荷談戀愛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感情裡有其他東西。
雖然她是個h文作者,可在她看來,感情就應該是純粹的、無他的、奉獻的。
所以這兩天,她一直問自己,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蘇荷的?可這件事似乎沒有答案。
可能是在那晚殺人的巷子裡,平日長相溫柔無害的蘇荷,卻在黑夜裡像隻大型兇猛的貓科動物。那張引人貪婪的皮毛之下,是她伺機而動的殺意。
殘肢橫陳,自以為拿着槍的獵人輕敵,被她一爪斃命,鮮血染紅了殘月,仇念纏身間,她自己卻又能做到毫發無傷
全身而退得背影孤單,在春日的寒夜裡,又是那樣冷冽,仿若清晨露水所凝結成的冰霜,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迷人危險,但又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卿芳澤。哪怕芳澤後是傷害,是利爪,還是不乏有人甘之若饴,想采摘這朵難以馴服的高嶺之花。
也或許是咖啡店裡,咖啡豆的醇香味熏得人舒心,而恰在那時,蘇荷打扮得像日劇女主一樣,氛圍感十足地出現,美貌立馬直擊了她的心。
過往,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在小世界裡談人生的第一次戀愛,可如今卻真得發生了。
木棉時常會覺得一切都不真實,而蘇荷卻又是真真實實存在得,她認真考慮了木棉方才的問題。
如果真要她說出來一個具體心動的時間,那大概是初遇。那時,她剛覺醒了前世記憶,給許雲在景華家的那家椿日咖啡館裡買咖啡。
咖啡店外排着長龍,她買了拿鐵拿回公司,許雲卻又改口說要喝冰美式,于是她隻好拐回咖啡店,再次排隊。
期間,她正玩着手機消消樂,卻不知被誰突然戳了兩下,一名長相像電影明星的女人說:“小姐姐,我有急事,你可以幫我買一杯咖啡嗎?”
消消樂輸了。她擡頭,正對上那女人笑語嫣然的臉,唇邊甚至還有兩顆醉人的小梨渦。
她心動了一瞬,然後不甚在意地拒絕:“不可以,這對後面的人不公平。”
隻是還沒過兩秒,她就又後悔了,雖然不知道這份後悔是為什麼,但好在那位搭讪的女人沒放棄,她再次請求:“求你了,好心人。”
好心人?從沒有人這樣叫過她,而正當她猶豫時,旁邊的另一位女孩開口了:“要不……”
“好吧。”她趕在那名女孩之前答應,語氣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急促,而那名長相像電影明星的女人,就是木棉。
她那麼怕麻煩的一個人,卻願意幫初次見面的木棉買咖啡!
蘇荷細想,或許從兩人初見起,一直心懷不軌的人從來都不是木棉,而是她。
兩個人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蘇荷拉着木棉的手,語氣十分鄭重道:“木棉,我必須承認,一開始時我總覺得你是個瘋女人。”
“……”聽着她十分沒有情商的發言,木棉不高興了,什麼叫瘋女人?可她還是容許蘇荷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