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萦懷起個大早，吃完早餐，作業也不做了，第一時間跑去福利院。結果沒找到林悅溪，卻碰上了昨天在校長辦公室門口聊天的男生。

“你找林悅溪嗎？”男生好奇地問轉了兩圈的蘇萦懷。

“對，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她昨天晚上去醫院了，還沒回來。”

蘇萦懷一怔。

醫院？難道出事了？

“她怎麼了？”

“聽說她昨天吃完晚飯在那喊不舒服，院長送去了醫院。”

蘇萦懷聞言抿了抿唇，該不會真的是因為他和林悅溪玩那些遊戲，害得她進醫院的吧？

男生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學着大人的模樣拍拍蘇萦懷的肩膀，老氣橫秋地寬慰他：“你也别多想，她這個病就是動不動要複診的。三個月前她才去過，那次住了大半個月院，我們都習慣了。”

聽起來林悅溪的病很嚴重的樣子。

蘇萦懷木木地點頭。心中越發後悔，也不知道林悅溪現在怎麼樣。

男生見蘇萦懷一臉糾結，他主動邀請道：“我們一起玩吧，别管她了。”

“不了，”蘇萦懷擔心林悅溪，沒什麼心情玩，于是搖搖頭拒絕他，“找誰可以問到林悅溪的情況嗎？”

男生支着腦袋思考了會：“嗯，院長不在，你可以問問吳阿姨。”

“吳阿姨？”

“對，在行政樓二樓辦公室，很好找的。”

蘇萦懷如男生所說來到辦公室，躲在門旁邊，惴惴不安。他把頭抻出去，不到一秒又縮回來。如此來來回回好幾次，辦公室裡的人很難不注意到。

“外面的，你要幹什麼？我都看到你三遍了，進來吧。”

蘇萦懷忐忑地小步走了進去，他站到吳主任辦公桌前，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吳阿姨好。”

吳主任稀奇地看着這個精緻漂亮的男生，語氣都輕柔了下來：“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蘇萦懷小朋友小聲地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吳主任對福利院的每一個孩子都很清楚，她知道蘇萦懷是外面的小孩。福利院明面上規定不允許外來人員随意進出，但院長對小孩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同齡人一起玩，院裡的孩子更開心。

“你來我這想幹什麼呀？”吳主任憐愛地摸摸蘇萦懷毛茸茸的腦袋。

蘇萦懷微微低頭，偷眼看吳主任不像生氣的樣子，就壯起膽子問：“我想問問林悅溪怎樣了。”

吳主任立刻笑了，她用食指戳戳蘇萦懷的額頭：“原來昨天和她玩捉迷藏的人是你啊。”

蘇萦懷把頭埋得更低了：“對不起。”

吳主任感覺自己在欺負小孩，尤其是蘇萦懷這樣一看就很乖的小孩，頓時罪惡感湧上心頭。她連忙解釋道：“跟你沒有關系，她是要準備做手術了。”

在小小的蘇萦懷認知裡，做手術是一件天大的事。他驟然擡起頭，眼睛瞪圓，結結巴巴地重複：“做、做手術？”

“對啊，昨晚她不舒服，院長帶她到醫院檢查，沒有發現其他異常。但是她突然說願意做第四次手術，先前一直推脫，這下松口了，就讓她入院準備。”

蘇萦懷緩慢地眨眨眼：“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很難說，要看術後恢複得怎麼樣。”

蘇萦懷失落地點點頭。

得知林悅溪的情況，蘇萦懷稍稍放下心。這幾天他在福利院隻和林悅溪玩，現在她不在，今天同學也沒來，蘇萦懷不知道要去哪。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又習慣性地上了宿舍樓。

蘇萦懷也說不明白為什麼要來這裡，明明他很清楚林悅溪不在。

早上的宿舍樓很安靜，起了床的孩子會趁着陽光不曬到外面去玩。沒起的安安靜靜睡着，不發出一點聲響。

除了三樓的那個男生。

男生已經起床，房門打開，仿佛在等待什麼人似的。

但蘇萦懷知道，沒人會來找他。蘇萦懷這幾天沒見過有人進他的房間，也沒見過他出門，他就像一個人偶，每天要麼坐在椅子上，要麼坐在床上。

蘇萦懷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有種怪異的燥熱感。蘇萦懷不明白為什麼，可他知道，他現在想走進這扇門。

蘇萦懷在門邊站了會，半晌，鼓起勇氣跨步邁出，正想敲下門提醒男生他的到來，擡眼卻發現對方早發現了他似的，眼神緊緊盯着他。

于是蘇萦懷敲門的手一頓，他讪讪地收回手，改為打招呼的手勢，有些尴尬地開口：“你好呀，我可以進來和你玩嗎？”

這回男生沒讓他等，很快點點頭，示意蘇萦懷能進來。

男生靠着枕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蘇萦懷。蘇萦懷走到哪，他的目光跟随到哪。

“我能坐這裡嗎？”蘇萦懷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男生還在看他，半點眼神沒分給椅子。

蘇萦懷等了半天，男生也沒反應。他隻好換個問法：“你不拒絕的話，那我坐了？”

一分鐘後，蘇萦懷坐了下來。

“你剛起床嗎？”

男生看起來清清爽爽的，理應洗漱過，可他又蓋着半張被子，一副才起身的模樣。

他搖搖頭。

蘇萦懷好奇地打量他的房間。上次蘇萦懷進出都很匆忙，根本來不及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