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蘇萦懷病了兩天，整個周末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

這件事情傳得非常開，以至于周一回到學校時，蘇萦懷受到老師同學們對待大熊貓般無微不至的關懷，到教室沒多久就有近十人來詢問他的身體情況。

班主任把他叫到辦公室了解情況，蘇萦懷如實告訴詳細情況，獲悉來龍去脈的班主任勃然大怒，差點把辦公桌拍裂了。

學校的處理結果很快出來了，參與的不良學生記一次大過，機車男直接退學處理，期末考都沒讓他參加。

學委隻是被班主任口頭教育一頓，沒有做出具體處罰。但他請了假，直到期末考才出現在班級裡。每次遠遠碰到蘇萦懷就繞路走，低着頭生怕蘇萦懷對他怎麼樣似的。

蘇萦懷複習計劃泡湯，加上身體情況不佳，考試成績不出所料，成績排名有所下降，可沒人去責怪他，畢竟剛剛曆經完校園霸淩，心理健康是更應該關注的事。

蘇萦懷的心理沒有什麼變化，也許是他始終認為霸淩者不會有好下場，事實也确實如此。

步入寒假，學生們都很興奮，平日班上最活躍的幾個人已經開始組織團體活動，周嘉甯雖然不是發起者，但是積極響應者。

蘇萦懷一大早起床，看到周嘉甯在班級群裡回複了幾十條消息，蘇萦懷跟他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下午。

自寒假以來，他對蘇萦懷的态度不冷不熱的，不是說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完全就是普通好友應有的樣子。

周嘉甯會和陳子傑一樣偶爾關心他的身體狀态，遇到有趣的事情會跟他提一嘴，學習上遇到難題會一起讨論。

可是再多的，就沒有了。

他盯着周嘉甯的聊天界面許久，放下手機，拿起三明治咬了口，吞下後又端起玻璃杯，上唇才碰到牛奶，蘇萦懷一頓。

牛奶是熱的？剛才不是忘記把牛奶放進微波爐一起熱嗎？

記錯了？

倏地，手機嗡嗡地連響兩聲，連帶蘇萦懷那根敏感的神經也狠狠震了下。

蘇萦懷馬上拿起來，發現是開黑群的消息。

【陳子傑：我草，你們聽說沒有？】

【陳子傑：之前被退學的那個傻逼，有人說他前天從自家陽台摔下去，兩條腿都摔斷了，以後很有可能要坐輪椅過日子喽。】

蘇萦懷微愣。

機車男出事了？

【蘇萦懷：怎麼摔的？】

【陳子傑：好像說是他見鬼了，物理意義上的見鬼，被吓到摔下去的，他媽的笑死我了，膽子好小哈哈哈哈。】

【宋遠：做了不少虧心事吧，活該。】

蘇萦懷懶得再回複，他對這種人沒有丁點同情，不落井下石都算好了。

下一秒，一條新消息跳出來。

【周嘉甯：該。】

周嘉甯的消息彈出來時蘇萦懷還以為群裡拉了新人進來，再看到備注才發現是他。

剛換的新頭像？

周嘉甯之前的頭像是一個手擋臉的兜帽男，現在這個是一面白牆，牆上挂着一幅五顔六色的水彩畫。

不像他向來的風格。

蘇萦懷瞬間閃過幾個猜測，無論哪個都不是他所希望的。

其實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說，這樣的事情一旦說出，對方拒絕的話，連朋友也做不成吧？

可是現在蘇萦懷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在海上飄蕩的小船，忽高忽低，忽冷忽熱，不知還要多久才能靠岸。

蘇萦懷把雙手貼在玻璃杯壁，出神地看着純白的牛奶，手掌漸漸溫暖起來。

他沉默片刻，給周嘉甯發了一條微信。

【蘇萦懷：你下午有空嗎？要不要來我家玩？】

【周嘉甯：好啊，正好我無聊。】

蘇萦懷唇角微勾，幾秒後，對方又發來了一條。

【周嘉甯：要不把陳子傑叫上吧？他前幾天到處約人出去，好像準備悶死了。】

蘇萦懷面無表情地敲字。

【蘇萦懷：他昨天回老家了。】

【周嘉甯：哦，好吧，那把你家地址發我，我吃完午飯就過去。】

【蘇萦懷：清亭苑六棟八樓3号。】

【蘇萦懷：（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