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兩人吓尿了,跪在地上就磕頭。嘴裡嘟嘟囔囔喊着救命。
兩人的喊聲讓羊群發現了目标,瞬時一群羊沖着他們頂了過去……
手中舉着木棍的趙保與元綠看着自己手中的木棍,以及地上躺着的三人,面面相觑。不是,他們還沒動作呢!
秦兆玉讓他們把人扔到羊圈裡面,然後又重新藏好。
棚子外的衆人隻聽棚子内叫嚷了幾句有鬼後就又沒聲了,後背瞬間發毛。一時心中生出許多猜測來。
隻有與符柳交往的幾人知道内情,他們見事情順利,便又立刻去叫了其他在附近值班的武士,不告訴他們事實,隻是說沒找到值班的武士。就這樣,衆人隻見附近巡邏的武士一波一波地進去然而都并未出來,周邊牧民也被驚醒,看着這一幕,恐慌在衆人之間逐漸傳播。
三日前有奴婢告密,說奴婢中有人想要逃跑,半夜驚醒了爾拉和釋比,審了一夜的奴婢;前兩日,羊群羊隻病重越發嚴重,半夜嘶鳴奄奄一息,他們無奈又去找了爾拉與釋比,驅了兩夜的邪魔,說是觸怒了山神的懲罰;白日裡做了神祭,原本事情已經解決了,結果今晚又鬧出此事,衆人心中都毛毛的。更是有不少牧民已經開始下跪,向着山神祈禱饒恕他們。
部落衆人生活在原野上,從小便将天災人禍與自然萬物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社會觀念。山有山神,河有河神,花有花神,世間萬物皆存在神性,而出現災禍則是他們觸犯了神的禁忌而遭受的懲罰。
此時簡陋的棚舍仿佛一個會吃人的怪物,縫隙中透着幽綠色的光芒。如此過了幾輪,巡邏的武士們雖感受到了不對,他們卻不太敢再去驚醒爾拉了。原因是爾拉待人殘暴,前兩次去驚醒爾拉的武士們都被打了二十鞭子,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呢。
剩餘幾名武士本就膽小,身邊衆人還在一直念叨着神罰的事情,猶豫再三,他們既不想進去又都不想挨鞭子,最後商議後還是決定白天再上報。
“快點!都别圍着了,回去睡覺!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驚醒了爾拉,有你們好果子瞧!”武士們正忙着驅散圍觀的牧民和奴婢,忽然身後一聲大叫,“火!有火!”
武士們本還想罵人,順着呼聲轉過頭發現不遠處火光燭天,正冒出陣陣黑煙來。
那是,糧倉的位置!糧倉失火了?!
帳外熙攘,乒乓的聲音進入,驚醒了熟睡的迷當。他身披銀灰色墜着黑斑的雪豹毛皮,神情不悅,“外面這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他原是西羌卑禾部族首領的小兒子,因與其他人政見不同被貶逐到了現在的這個小部落當酋長,結果他過來後沒多長時間就發生這種事情……
先是奴隸中告密逃跑,緊接着這疫病來勢洶洶,不過兩三日羊群中便病倒了一群,更是有許多犢羊剛出生便沒有挺過去,死掉了。作為一個遊牧維生的民族,這對他們的部落損失不可謂不大。
部落巫師的占蔔,禱祝、吟唱各種儀式都已經進行過了,也用了慣常的一些草藥,可卻總是不見效。甚至還隐隐帶上了部族中的一些牧民,為了控制情況,最後隻能将那些病死的牲畜土葬。
因為這些事情,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睡覺了,今日終于解決了神罰的事情,好不容易安心睡着了,卻又在睡夢中被驚醒,任誰也不會高興。
武士連行禮都記不得了,隻焦急道,“爾拉!神罰!神罰降臨了!”
迷當皺眉,“什麼!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一點!”
武士急得颠三倒四,迷當半晌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一胳膊将面前的人掄在地上,發出了一聲重響,斥罵道,“廢物!”
迷當大步走出帳,此時貼身斥候元達也迎面跑來,焦急道,“爾拉,糧倉失火了!牽連到了畜欄,圈中的牛羊也都在抽搐發狂,一半都已經跑出了部落了!部落裡的人都說……這是神罰,是我們今日殺了那些奴婢的懲罰!”
“什麼?!”迷當震驚,擡頭隻見帳外遠處已經火勢一片,四處大亂,許多人都跪在地上叫嚷着神罰降臨了。
“一定是有人作祟!一定是有人作祟!”迷當站在火舌與煙霧之中,來不及探究,吼道,“快!讓所有人準備,投擲沙袋!另外你帶着一隊騎兵和奴婢帶着牧犬去追牲畜,能追多少追多少!要快!”因水源稀缺,西羌部落最常用的滅火方式就是用幹沙子覆蓋。
“爾拉!”元達拉住想要去滅火的迷當,痛苦道,“那些牛羊身上泛着綠光,詭異異常,恐怕不詳,無人敢去啊!”
迷當胸口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卻還是沒忍住,一腳踹向身旁的元達,怒吼道:“不詳你爹!誰不去就殺了誰!”
元達撫着自己劇痛的胸口艱難起身,再不敢說一句話,連忙跑遠了。
同時,部落大巫師的兒子巫伶聽聞失火了,迅速趕到了糧倉附近,想要組織滅火。卻見周邊牧民們無一動作,全部都在下跪禱告。
“你們不救火你們在幹什麼?!”巫伶看着翻滾的火舌與蔓延的黑煙,滞了一瞬後便是無盡的怒火。他像往常一樣向着邊上的人抽了一鞭子,沒想到在他眼中這尋常的舉動卻惹怒了牧民。
牧民身高體壯,一把抓住了皮鞭,将鞭子從巫伶手中奪走後,朝他臉上抽了一鞭,“巫伶!你爹不是說神祭了就會好嘛?可現在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