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陣，下人将所有女人撈出又退下後，複又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腳步聲沉穩，不急不躁，帶着悠閑觀賞的意味，另一位小步跟着，呈招待之态。

“嗯，不錯，這次有不錯的苗子，想必能夠賣上一個合适的價格。”一個男人繞着她們走了兩圈，滿意道。

這應該是個很空曠潮濕的房間，秦兆玉聽到了回聲，以及空氣中長久沒有通風過的發黴的味道。

“那就借主子吉言……”沙啞的嗓音帶着恭維的笑。

兩人又說了幾句，聲音才逐漸遠離。一陣冰冷的金屬門撞擊後，緊接着是門被鎖上的聲音。

确定兩人已經出去後，秦兆玉才眯起眼睛觀察環境，這間屋子的确非常空曠，周邊全是用石頭鑿成的牆壁，進來處立着層層冰冷的鐵栅，果然是間地牢。而她的周圍，陰冷潮濕的石闆上橫豎躺着數十位女子，全部都手腳被綁，口中塞着布條。

更令秦兆玉驚訝的是，她們周邊全是同她們類似的女人，隻是與她們被綁不同的是，對面的女人們的自由度明顯更高一點，對方也明顯對這種環境熟悉一點。

“嗚嗚嗚……”終于也有人醒來，發現了自己的境地，開始哭喊。

秦兆玉這才假裝剛醒，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想多觀察一下，誰知道這裡有沒有卧底呢？人心從來險惡，隻能自己多做防備。

誰知姜枝将自己松綁後，立馬去幫了其他人松綁。

秦兆玉看着姜枝忙活的樣子，無力扶額。

姜枝對人太沒有防備了，不過，不也正是如此，她才得以獲救的嗎？秦兆玉想到。

秦兆玉腿不方便，沒有辦法，姜泊隻好跟上，去幫其他人松綁。

“謝謝你們……”被解綁的衆人都跪在地上，沖着姜枝二人磕頭。

姜枝躲在姜泊身後，隻悄悄冒出一個頭來。她還沒有應對過這種場景的經驗，有些羞澀。

姜泊，笑話，誰有過這種經驗啊……女兒，千萬不要當聖母瑪麗亞，沒有好下場的……

姜泊連忙拉扯起來衆人。

另幾間被關着的女人們看着她們這種場景，有些驚訝，但也不說話，仿佛身心都已經麻木了一般。

秦兆玉無奈，隻好主動去打招呼。

“你們也是被綁過來的嗎？”秦兆玉選中了一個臉部線條圓潤，看起來就很和善的女孩。此時她正蹲在鐵栅的另一邊看着秦兆玉這邊的情況。

被秦兆玉詢問，她很驚訝，随後點頭道，“我是一周前被抓進來的……”

“也是住店那群人？”秦兆玉夾着嗓子，努力做出一個溫和的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女孩搖搖頭，“不是，我是上街遊玩被人綁過來的。”

秦兆玉環視了牢房一圈，發現被困在這裡的幾乎全是女人，從剛會走的娃娃到三四十歲的婦人，除此之外還有零星幾個小男孩。

“姐姐，你不要想了，逃不出去的……”輕似蚊蠅的聲音穿過她的耳畔。

她擡頭，看到一張蒼白的面龐。

女孩含着苦笑，“沒用的……”

秦兆玉不知道女孩是以什麼方式得出反抗是沒有用的結論，但很可惜，她隻相信自己的實驗結果。

秦兆玉不知道為什麼上天總是給她如此多的磨難，她甚至一度很不想活。奇怪的是，當别人真的要剝奪她的性命的時候，她又會想，你憑什麼！這股憑什麼的想法最終支持她活過了許多次必死的難關。

于是她隻是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詢問：“你知道他們綁我們來幹什麼嗎？”

剛被綁的其他女孩發現了秦兆玉這邊的情況，都湊近了些，豎着耳朵聽消息。

旁邊一位眉眼豔麗的女生湊前搶答道，“□□賣藝，賣給富人配陰婚，或者當小老婆，又或者……”她停頓了片刻，露出一個美麗的微笑，“賣到山溝溝裡給窮鬼們生孩子。”

她說的太快，圓潤少女沒來得及阻止，隻能低着頭在旁邊蹲着。

“這是真的嗎？”有女孩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雙手攥緊握在胸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暈厥過去。

“當然是真的……我陳婷從不說假話的。”

她似乎還覺得給衆人的打擊不夠大，環臂說道，“咱們這些人的結果，好的就是嫁個富人當上他的小老婆，有了些許自由，然後給他生個兒子，不好的就是被一家富戶選去，配了陰魂，然後花骨朵一般的年紀，一命嗚呼，到地獄裡去陪那個沒見過面的死鬼丈夫。”

“又或被賣到山溝溝裡，給一家男人當共妻……”

“我到這裡後，見到的便隻有這樣的下場。”陳婷聳肩。

“那你呢……你有結果了嗎？”秦兆玉眉眼微寒。

陳婷嘴角勾起，帶起一抹苦澀的笑，這分苦澀轉瞬即逝，“我呀，我自然是好的那邊，我長得美麗，已經有了一人許諾要把我買出去……”

“别說了……”有女孩接受不了這個未來，蹲在地上哭着。

“小妹妹，遇見什麼事情都要冷靜……”陳婷還要開口，女孩猛得哭喊，“我叫你别說了！”

活着嘛，其實也就那回事……陳婷未說完的話被迫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