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琴沉聲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本官已經清楚了,前幾日雲州城被圍,朝廷發放的糧草進不來,今日本官就是前去解決這件事情的。放心吧,軍中不會讓你們餓死的。”
衆人得了禦琴的準話,心中都暗松一口氣,甚至連糾察也輕松了許多,要知道,這半個月他們也餓着呢。
禦琴安定了衆人,又道,“你們三個,對上級不敬,擾亂軍心,實在該罰,都下去領三十杖。”
三人再不敢冒犯,隻悶悶應了聲是,便被糾察們扣着下去了。
見衆人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她便又敲打了兩句,“本官的脾氣實在不太好,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事情,就連坐!”衆人連連低頭應是。
禦琴見解決了事情,忙策馬奔回了城中臨時設置的軍機處去。到了院中,才急忙下馬,把馬交給馬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才拉開簾子進去。
入帳一陣暖風吹過,讓她僵硬的身體都柔軟了幾分。她跪下道,“卑職幸不辱命,已經接到青州來的糧草,安排手下的人登記入庫了。”先前是由聽泉負責,自她回來,這件事情就自然由她接手。
秦兆玉正伏在案上處理文件,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向來嚴肅的神情緩和了許多,這是這一周以來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微微正坐,沒有起身,右手稍擡暗示,禦琴立馬起身,恭肅地站在秦兆玉身旁。
“青州那邊借了多少?”秦兆玉轉着手上的玉扳指。
“禀主公,單竹本想借糧草四萬石,可青州刺史馬闫瑞那家夥阻止,說青州沒有那麼多存貨,最後隻給了兩萬石。”禦琴有些羞愧,感覺沒有圓滿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誰人不知,青州是馬皇後的地盤,什麼時候缺過糧草吃食,如今主子戰事吃緊,前去借些糧草度日也被奚落為作法自斃,無知小兒。禦琴胸中生着悶氣,但不好告與主公讓主公再添憂心。
兩萬石,說實話,不夠,遠遠不夠。雲州城易守難攻,如今像個烏龜王八蛋一樣的縮在這城樓子裡,何時才能打跑這些蠻夷!但如果出城攻打,将士們一則沒有對方強壯,二則對方采取遊擊策略,邊打邊跑,時間長久下去,隻會使得我方将士疲憊麻木,更何況還有問海那邊,需要她們拖住時間……
正當秦兆玉思慮之時,她突然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單竹呢?還沒回營?”
“不應該呀,他隻比我們晚了半晌,說再去會會老友,看看能不能再坑點糧草回來。”禦琴絲毫沒注意自己的用詞不當。
“說不定是因為邊走邊睡覺的緣故……”禦琴開玩笑道。
“哦?”果然如禦琴所料,激起了主子的興趣。剛進門的聽泉也感興趣道,“誰邊走邊睡覺呀?”
“她在說單竹。”秦兆玉笑道。
“主子,你猜他為何走了這許多天?”禦琴笑的眯眯眼。
“别賣關子了,快說罷!”聽泉打趣道,上來就要捏着禦琴的耳朵屈打成招。
“哎哎哎,我的好姐姐喲!”禦琴連忙讨饒。“是單竹呀,他非要晚上趕路,白天睡覺。”
聽泉聽完仍沒松開禦琴的耳朵,糾正道,“你合該打嘴,你應該叫單先生!”
“他算什麼先生啊……”禦琴嘟囔道。
單竹是秦兆玉從清流挖來的幕僚,和明親王一派向來勢不兩立,她能來秦兆玉這邊令秦兆玉都很意外。禦琴瞧不起他這樣的牆頭草,給他起了個外号内彎,名字取的好像多麼正人君子,實際上内心彎彎繞繞一堆……禦琴心裡這麼想,可不敢在主子面前說,她最知道主公對這些先生們的看重了。
“你還說!”聽泉手上使勁,禦琴直接求饒,“好嘞,我的好姐姐,小人知錯了,還請姐姐饒了我這一次,再也不敢了……”
兩人嬉鬧之際,秦兆玉一聽就清楚,“她這是謹慎,怕被蠻族發現。”
明明就是膽小……禦琴揉着被揪的滴血的耳朵,不敢再反抗,隻能在心中默默腹诽。
幾人正讨論之際,忽然有哨兵來報,“禀報将軍,匈奴在城牆邊大喊抓住了我們的人。”
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被抓的人穿着身材如何?”
“七尺左右,身材瘦弱,穿着一襲深藍棉麻長袍。”哨兵努力回想着。
“完蛋,是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