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輕點,青之受傷了。”吳霜兒沖過來,将陳青之扶到自己懷裡。
“你們是招惹了什麼人?”郁恕君從馬上下來,走到傅仙兒身側。
“關你什麼事!”陳青之痛得臉色煞白,惡狠狠地沖郁恕君吼一句。
郁恕君可沒傅仙兒那麼好的脾氣,立刻冷聲嗆道:“是跟我沒什麼關系。那師父我們回去吧,讓這位陳公子在這荒郊野外自生自滅好了。”
陳青之回頭看了眼他們騎來的兩匹馬,再咬牙切齒也隻好閉上了嘴。
“哎,識時務者為俊傑,陳公子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現在可以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郁恕君看了一眼傅仙兒,“為什麼你們會遇到這些刺客?”
陳青之陰沉着臉,示意吳霜兒來講,吳霜兒擡起頭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想組織下語言,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等郁恕君都要等得不耐煩,她才痛苦大喊一聲:“藥神死了!”
“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傅仙兒如同被人在臉上重重打了一拳,火辣辣的疼。他心頭一片冰涼,隻道完了了完了,看樣子他這毒是解不了了,以後真要變成廢人一個了。
“是真的,就是昨天的事。”吳霜兒好像才找到了思路,準備從頭細說,“眼下浙東亂成一團,如今好幾路官兵都在四處搜捕水師逃犯,還到處驅趕之前趕過去幫忙的江湖俠士。正巧禦史台發了通緝令,不少人轉而去抓那個逃跑的德清郡王去了。”
郁恕君與傅仙兒聽得滿頭霧水,郁恕君擡起手一隻手打斷她:“能不能說重點。”
吳霜兒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德清郡王也死了。”
傅仙兒“嚯!”了一聲,這才幾日,發展也太快了。
陳青之疼得虛汗直流,恨不得立即就回城找個大夫,趕緊接過了話頭,長話短說:“德清郡王和藥神一道死在宣城的一處私宅中。德清郡王身中數刀,死不瞑目。藥神死狀更是慘烈,乃是被人剜心吸血,被發現的時候已成了一具幹屍。”
郁恕君疑道:“确定是藥神和德清郡王?”這兩人會在一處就很可疑,死在一起更是讓人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陳青之不耐煩地剜他一眼:“确認是。是雲瑤後人葛清潭親自驗的屍,不會錯。他還說藥神身上有中蠱的痕迹。”
“中蠱?!”傅仙兒驚叫一聲,郁恕君疑惑地看他一眼,他才嘀咕幾句,“藥神不會是自己又搞些破爛玩意,把自己搞死了吧?”
“葛大俠也分辨不清。”陳青之說到這裡臉色煞白,皺着眉頭似乎要吐出來,“他打開藥神的頭顱取了腦漿,說要到南疆去問問那邊的巫女。”
傅仙兒倒吸一口涼氣,自從藥神的名号被朱成璧摘下後,葛清潭的路數也漸漸邪乎起來。
沉默半晌,郁恕君将話題扯回來:“那這些黑衣人又是怎麼回事?”
“你急什麼?”陳青之白了他一眼,繼續道,“我們路過宣城外,正遇高無庸護着葛大俠與這些殺手纏鬥,便上去幫忙,一路退到蕪湖,後來我們便兵分兩路,高無庸護着葛大俠南下,我與霜兒用了個假的盒子引開這些殺手。”
高無庸當年也是和他齊名的少年俊傑,又行走江湖多年,他能這麼托大傅仙兒不覺得稀奇,可面前這兩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就存粹是膽大包天。他看着吳霜兒,這個玄一真人門下最小的弟子,一時來氣訓斥道:“沒這個本事,就不要逞英雄,出門行走在外,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吳霜兒被他說的眼淚汪汪,雖不服氣卻也哦了一聲,算是聽到了。
陳青之見罷,啐他一句:“你這個邪魔外道,懂什麼江湖義氣。”
“我替我師父管教徒兒,輪得到你說話的份。”傅仙兒冷冷瞪了陳青之一眼,他難得疾言厲色一回,倒是讓郁恕君詫異不已。
陳青之隻冷哼一聲,嘀咕道:“那也輪不到你。”
“好了好了。”吳霜兒趕緊出來拉架,“我們快進城吧,青之的傷要緊。”
“你們準備住哪裡?”傅仙兒問了一聲吳霜兒,又看了一眼郁恕君,眼中似有商榷之意。
“我府裡可沒空房間。”
“誰要住到你那裡!我們找家客棧就是。”吳霜兒朝郁恕君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理會他。
隻有兩匹馬,陳青之與吳霜兒共乘一匹,傅仙兒與郁恕君共乘一匹,一路飛奔回城,到了城内陳吳二人便與他們揮别,自去找醫館去了。
傅仙兒望着吳霜兒的背影歎了口氣。
玄一真人一共收了七個徒弟,唯有這個老七是個女孩。上面六個師兄,個個都關照她,她性子便最活潑,武功也最差。玄一真人突然去世,恐怕她之後也不曾好好習武,以至于武功稀松平常,混江湖居然連自保都做不到。
傅仙兒暗道這其中也有自己的責任,難免心頭惆怅。
郁恕君牽來了馬,見他這般便問:“師父為何歎氣?”
傅仙兒胡謅:“小師妹大了,要被外面的野男人拐走了。”
郁恕君将缰繩遞給傅仙兒,拉着他就走,此刻已過了午時。
傅仙兒上了馬依舊唉聲歎氣。郁恕君氣笑了,指了指身後:“師父就這般意難平?”
傅仙兒“嗯?”了一聲:“不是,我是在想,江湖又要亂了。”
郁恕君駕馬向前,喝道:“師父錯了,江湖一直都在風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