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顔夢生的推測,鄭賢表示贊同:“我也這麼認為。”他繼續分析:“而且我感覺……幕後之人應該是跟他有仇。”
他說:“總覺得這幻境……似乎是對方故意讓我們看到的……但是他為什麼這麼做?想不明白。”
鄭賢撓了撓臉頰:“我尋思着,舒斂矜本人也不在這兒啊,即便是揭穿了他的秘密,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吧?好奇怪。”
此時站在他們不遠處的舒斂矜和邊浪涯悄悄對了個眼神。
這邊,聽到鄭賢的推理,顔夢生表示很有同感,道:“沒錯。”
他想了想,又說:“會不會……幕後之人是想利用這個幻境,告訴我們舒斂矜的軟肋,好慫恿我們去對付舒斂矜呢?”
鄭賢笑了:“這就更不對了——我們是什麼修為,他既然那麼有本事,怎麼不自己去啊?采用這麼迂回的方式,也太蠢了吧。”
顔夢生:“你說的也有道理。”
鄭賢:“但不管怎麼說,這幕後之人的目的,肯定不簡單。你們覺得呢,靳琏、梁森?”
“梁森”面帶微笑:“我覺得你們說的非常對,十分正确。隻不過我腦子笨,轉不過彎,而且現在很害怕,完全想不到那麼多。”
他嘴上說着害怕,但表情上可看不出害怕。
至于“靳琏”修者,他則是冷着臉移開目光。在明火符的照耀之下,他的模樣更顯淡漠:“你們閑聊夠了麼?看看周圍罷。”
“嗯?”鄭賢不解,“周圍怎麼了?”
他往前走幾步,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堵潮濕的牆。
“這是……”
顔夢生掐起法訣,随後擡手一揚,無數張明火符點亮了整個空間。
當眼前牆體被徹底照亮的刹那,鄭賢愣住了:“這、這是什麼……”
隻見眼前這面牆向兩側延展開去,從這一端繞到另一端,形成一個方形的空間。這個空間并非密閉的,在斜對角的地方,留着兩個出入的石門。
鄭賢:“難不成這是一座地宮?怎麼那陣迷霧還把我們送到地宮裡來了?”
顔夢生也走了過來,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牆面上的壁畫:“你們快看,這裡有壁畫!”
數步之遙的地方,傳來“梁森”修者的聲音:“此處也有壁畫。”
鄭賢立刻看向牆體的另一個方向:“那兒也有!”
舒斂矜走近了些,他明亮的雙眼細細打量着觸手可及的壁畫:“尋芳亭、落霞坡……”
呵,把整個歸鶴峰都刻上去了,真是好大的手筆。
隻怕此處的地下宮室不止這一個,被印刻在牆上的,也不止是歸鶴峰。
邊浪涯與他靠在一起,悄悄問:“究竟是誰設下的局,你心中可有人選?”
舒斂矜沉思片刻,沒有立刻回答。
人選麼?
自然是有的。隻是那個人選……
舒斂矜下意識地認為不太可能。可他思來想去,除了那個人,再找不出第二個有這個膽子和本事了。
他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邊浪涯端詳着他表情的變化,最終确認了心中的猜想:“是……别見月?”
舒斂矜:“可能吧。”
邊浪涯:“可他早已為你所殺。你可不像是會給死敵留活路的人。”
舒斂矜:“或許,他找到了死而複生的辦法。”
邊浪涯:“這倒也不無可能。”
身軀被毀、魂魄散盡的人,還有可能重返人間麼?
按照常理來講,是不太可能的。但在這三千世界裡,卻存在着一個特殊的種族。這個種族,可以通過彙聚自身的怨力,成為能夠遊走天、地、人三界的特殊的存在。
這個種族,便是怨族。
一千七百年前,怨族還隻是三界中最不起眼的種族,它們隻有微弱的靈體,無法凝為可觸碰的實體。
那時,它們的力量也十分弱小,人間裡随便一個三百年道行的小妖便能将它們全族誅殺。
但自從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場浩劫之後,怨族卻以驚人的速度壯大起來,它們通過吸收人世間的怨力,獲得了毀天滅地的力量,到後來,連天界和冥界都對其忌憚三分。
常言道,盛極必衰。
在極端強盛之後,大部分的怨族便被封印在無相雪原。唯有極少數的怨族從大戰中逃逸,但很快也被誅殺。
邊浪涯以為,怨族早已在三界内銷聲匿迹,可沒想到,如今會在幻境中再次見到怨族之人。
根據幻境中怨族的自述,它從誕生之日起,便和一部分族人久居于松樹林,從未離開過。正因如此,它們才會躲過封印。
由此可知,他們出現的時間要早于一千五百年前。
怨族……舒斂矜……别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