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瞪大眼珠:“舒越你他娘的竟然敢——”
他火冒三丈,立馬就要沖上去揍人。見狀,教書先生柳赢立即擋在兩人中間:
“有話好好說,别動手、别動手!——葉雲,你冷靜些,舒越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氣急了,所以才口不擇言……”
接着,柳赢又回過頭給舒越使眼色:“舒、越!舍舍的情況似乎不太好,你快點帶他去看看大夫吧!”
——真是的,叫你過來是讓你來打架的嗎,啊?!看把人葉雲給氣的,算我求你了,可快點走吧,别再火上澆油了!
大概是聽到了柳赢心中的牢騷,舒越的目光越過了柳赢,冷冷地看了眼葉雲,然後冷哼一聲,走了。
見狀,柳赢松了口氣。他扭過頭去,看看葉雲:“葉雲,冷靜了麼?”
葉雲則是狠狠推了他一把:“柳赢!你放跑了殺人兇手!”
柳赢被他推得腳步踉跄。他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小葉子死了,你作為父親難免悲憤過度。
“但是葉雲,舒舍他也隻是個七歲大的孩子,難道你能指望他這個半大點的小孩兒去和深山野獸殊死搏鬥嗎?
“他能夠虎口逃生,保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葉雲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可他明明可以向村民呼救!但是他沒有!舒舍他就那麼跑了……”
柳赢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道:“其實你也知道,即便他向村民求救,時間上也來不及了。猛獸兇狠,利齒撕咬之下,哪怕是成年人也沒有生還的機會。”
“你……”他有些不忍地看了看葉雲,“你節哀吧。”
葉雲不甘心地盯着舒越他們父子離開的方向,眼底是抹不開的恨意。他捏緊了拳頭,暗暗發誓:
節哀?憑什麼要他節哀!
葉家和唐家飽受喪子之痛,憑什麼他舒越一家卻可以享受天倫之樂!這還有天理嗎!
不!我絕不容許!
舒越,舒舍……你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們為我兒子償命!
*
被葉雲鬧了這麼一出,舒舍沒能上學,被舒越一路帶回了家。
甄三娘迎了出來:“舍舍?”
這會兒,舒舍已經哭累了,正乖順又可憐地靠在舒越的懷裡熟睡着。甄三娘從舒越手裡接過孩子。她擡頭看自家丈夫:“怎麼了?學堂那邊怎麼說?”
舒越搖了搖頭,說:“葉雲在學堂鬧了一通,口口聲聲要拿舍舍給他的兒子償命,還動了手。”
“什麼?!”甄三娘眼睛一瞪:“好個葉雲,竟然敢傷舍舍!他算個什麼東西,我非要找他算賬不可!”
舒越歎了口氣:“你别動怒,不要傷了胎氣——事情演變至此,舍舍也不好再去學堂上學了,這段時間先在家裡歇着,等事情過去再說罷。”
甄三娘摸摸孩子的頭:“也好。咱們的孩子,咱們自己看着,也省得在外頭受氣。”
她抱着舒舍進屋,親手給他蓋上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
然而就在她關門的刹那,躺在床上的孩童卻睜開了眼睛。
舒舍眨眨幹澀的眼睛,然後爬下了床。他想趁這個機會去松樹林看看,找兇巴巴問個清楚。但是他走到門邊,卻聽見父母在門外低聲說話。
舒舍猶豫片刻,接着耳朵貼在了門闆上……
門外。
“對了,唐家那邊……情況怎麼樣?”甄三娘問。
舒越倒了杯茶遞給妻子:“我去學堂之前,我到唐家看過了,那邊正辦喪事呢。唐家爺爺聽到孫子去世的消息,傷心過度,已經病倒;還有老唐夫婦也……唉……”
聞言,甄三娘亦是一臉凝重。她仍是不滿:“葉家和唐家孩子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可這跟我們舍舍有什麼關系?他們怎麼能把罪責怪到舍舍頭上?
“他們那麼大的人欺負一個孩子,這像話嗎?!”
舒越道:“聽唐二說,昨日舍舍跟他們約好去摘蘑菇,是舍舍提議到松樹林尋找靈芝,也是舍舍在野獸追逐時,丢下他們獨自逃跑。他們說,正是因為舍舍跑得快些,這才安全地回了家。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