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舟手按上門把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鎖鍊窸窣聲,緊接着整個人就被抱住。
鎖鍊連着江入年的四肢,他将鎖鍊拉到極緻,四條兩指粗的鍊條繃直懸空,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往後扯,而江入年抱住時舟的力道卻不敢重。
江入年的聲音極低,壓着無盡的委屈:“你真聽話啊,讓你走就走,那我讓你多依賴我一點,你怎麼不聽?”
感謝信息素通感,時舟第一次見到下雪還能下得百轉千腸。
江入年咬上時舟的脖子,洩憤一樣咬出一圈牙印:“你根本就不會改,你個騙子。”
時舟歎氣,扯開江入年的胳膊,将人輕輕推開,轉身看他。
江入年似乎是被這一動作吓到,有些慌亂地扯住時舟的衣袖。
“你什麼意思?”
頓了下,似哭似笑:“你真的不要我了?”
時舟心想,易感期的alpha疑心病真重,一個動作都能被過度解讀。
于是他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意思——時舟一把拽住江入年的衣領,吻上後者的唇。
草木信息素應和飛雪,似是深冬大地上被人吸進肺裡的第一口冷氣,帶着凍死植物的糜爛草木香。
江入年更加急切地回吻。
早在剛見到時舟的第一面,他便想這麼做了,隻是當時還記得自己正在生氣,想借着這個由頭讓時舟多依賴自己一點、多信任自己一點,卻沒想到差點弄巧成拙,男朋友險些作沒了。
鎖鍊将江入年往後扯,時舟也把江入年往後推,兩人一齊摔在床上,氣喘籲籲。
“你就不能多哄哄我嗎?”江入年說,“看在我易感期的份兒上。”
說走就走,道歉的話都公事公辦,明明抱着他服個軟就能解決。
時舟撐起身子:“我以為我是在哄人。”
江入年:“不夠,你就是不想哄。”
時舟輕笑。
他還記得江入年一開始一副死冰山樣兒,追求的時候又一副純自我付出的勁兒,在一起後又各種表現體貼表現溫柔,現在終于露出點本性。
alpha易感期真是個好東西。
“江入年,你光說我,你自己呢?”
“我做不到依賴你、信任你,你呢?”
時舟撫摸江入年的唇角,那裡被時舟咬出口子,血珠又在接吻時被卷走:“你不也是,隻有易感期,你才敢在我面前這樣。”
這樣放肆,這樣耍脾氣,不端着,也不故作卑微讨他心軟。
江入年愣住。
“你比我更小心翼翼。”時舟說。
江入年一句也答不上來,事實如此,隻是沒挑明——他一直都知道,時舟并不是很喜歡自己,所以任性也是種奢侈。
“讓我依賴你之前,你能在我面前做你自己嗎?”
時舟躬身親了親江入年的嘴角:“我很喜歡你。”
一時間,空氣凝滞,靈魂抽離,江入年飄飄乎不知所以然,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時舟這不是挺會哄人的嗎?短短五個字,能平了自己所有的委屈難過。
簡直作弊。
時舟笑:“江入年。”
“……嗯。”
時舟:“我這算把你哄好了嗎?”
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江入年易感期,有任性豁免權,于是嘴硬:“沒有。”
“那還要怎麼哄?”時舟坐在江入年身上,手按在後者腰腹處,“這樣?”
江入年猛地攥住時舟的手。
“你!”
“嗯?”
“你再說點好話就行,”江入年說,“不做。”
時舟能知道江入年不做的理由,于是說:“我吃了藥。”
來之前,在江姝說完“你會□□/死”後,時舟隻是愣了下,随後問江姝有沒有什麼止疼的藥。
江姝:“?”
時舟:“第一次,有點怕疼。”
江姝:“……”
最後江姝無語地拿過來一盒藥,上面的洋文看不懂,她倒出兩片藥片,說:“我看過你的報告,就你那生殖腔還做什麼做……這藥不止疼,隻有個短期保護作用,别完全标記就行,我就幫你這一次。”
時舟将江姝給他的藥說了,江入年表情難言,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易感期不都這樣嗎?做了結束得快。”
江入年:“那也不至于讓你……”
“啧,”時舟不耐,“别磨磨唧唧。”
雖然江入年沒有表現出來易感期如何如何痛苦,還有心思和他使性子,也沒見案例上那些alpha抱着人啃的瘋狂樣兒,但總歸是不好受的。
這人在他面前端着不是一天兩天了。
時舟看了眼江入年被手铐磨破皮的手腕,歎氣。
他伸手過去,食指按在手铐顯示屏上,指紋一閃而過,咔哒一聲,解鎖。
還是江姝遠程給他錄入的。
時舟:“這藥隻管兩天。”
江入年還是不願。
時舟撩開自己的衣服,腰腹處的傷口已長出新肉。
“你家老爺子送的藥。”
這藥的效果,沒人比江入年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