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石看見江入年就犯怵,下意識後退一步。
江入年卻跟從沒見過蔣三石一樣,隻委委屈屈看着時舟:“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時舟:“沒看手機。”
姜笙的目光在江入年和時舟之間轉了一圈,敏銳察覺到了兩人之間氛圍的不對,閉嘴沒出聲。
時舟上前打開宿舍門,江入年極其自然地接過蔣三石和姜笙手裡的東西,沒讓他們進來。
東西放完,蔣三石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卻還是沒走,眼神一直在時舟和江入年之間打轉。
時舟疑惑:“怎麼了?”
蔣三石咬了咬牙,拽着時舟的胳膊就往外走。
“你出來,和你商量個事。”
江入年下意識上前一步,姜笙忽然開口。
“人兄弟倆說話,你就不要跟上去了吧。”姜笙笑意盈盈。
江入年停住腳步,之前刻意在時舟面前表現出來的下位氣質消失,看向姜笙的眼神帶着冷意。
一個多管閑事的omega,還碰過時舟。
姜笙察覺到了江入年的敵意,沒怵。
“你信息素等級很高吧,時舟他們家情況有點特殊,蔣三石不會希望時舟和你這樣的alpha在一起的。”他直截了當。
江入年查過時舟的家庭情況,父親是個強勢有暴力傾向的alpha,母親長期受到時城山的暴力對待,精神出現了問題,幾年前範蘭出國,時城山坐牢又出來。
很典型的不幸家庭,在時舟的資料上隻有短短一行字,總是被人一眼帶過,留不下什麼印象。畢竟這樣類似的不幸的家庭有很多,大同小異,看看也就過去了。
但留在個人身上的烙印難以磨滅。
“信息素等級越高,越難控制自己,”姜笙現在的神情慎重,之前那股輕佻活潑的氣質被冷漠的表情壓下,倒顯得唬人,“瘋狗一樣的劣等性别,不要禍害時舟。”
蔣三石看重時舟,蔣家看重時舟,那姜笙也會為時舟考慮。
說實話,他看不起alpha這類性别。
“當然,要是時舟真的喜歡你,我們也攔不住,”姜笙話鋒一轉,笑了下,“但我看你更像單相思。”
從進門到現在,時舟都表現得很冷淡,雖然不排斥這個alpha的靠近,但也沒多親近。
他不知道這已經是江入年努力很久的成果。
“你覺得時舟會怎麼做?”姜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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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個alpha在一起了?!”蔣三石問。
他們現在站在校外宿舍區的公園裡,旁邊還有一群小孩跑過去,吵吵鬧鬧。幾個老頭老太在不遠處唠嗑,一派歲月靜好。
但美好的氛圍感染不了蔣三石,蔣三石快要炸了。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上次還威脅他呢剛剛就在時舟面前裝起來了,那種alpha能是什麼好東西?!
還戴着控制環!
蔣三石把這句話也吼了出來。
“控制環是因為我。”時舟解釋。
蔣三石的話跟炮彈一樣往外突突,問了好多莫名其妙的問題,也不等時舟回答,唾沫星子炸開了花,時舟艱難地在一連串叭叭中遞出一句話。
蔣三石犯什麼病。
“你不要因為他——什麼意思?!”蔣三石前言被打斷,最後幾個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活雞喊出來的,一口氣沒上來。
“之前出了點事情,江入年因為救我,信息素沒控制住,所以被監管所帶走了。”
“你出什麼事情了?”蔣三石下意識問。
“綁架,”時舟輕飄飄一句話,“不是大事,那個人已經進去了。”
“綁架?!”蔣三石又炸了,撸起袖子一臉煞氣,“誰啊,等他出來老子去弄死他!”
“用不着你,他應該出不來了。”
“啊?”
“是死刑。”
時舟去查了判決通知書,沒想到會判得這麼重,以為是江入年做了手腳,他去問,江入年告訴他,是他讓沈昱把之前霍家給霍鎏壓下去的事情全都捅了出去。
“我是遵紀守法好公民,不會幹涉法律的裁決。”當時江入年是這麼說的,一臉讨巧賣乖。
時舟想起來,下意識露出一抹笑。
蔣三石見了鬼似的看着時舟:“你陷進去了。”
時舟拉平嘴角。
“我真服了,”蔣三石崩潰,“他對你的好都是有目的的,隻是為了得到你,他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萬一他在你面前都是裝的呢!”
“有什麼不一樣?”
裝得又怎樣,能一直裝下去也是能力。
“當然不一樣!後面他要是不裝了,你怎麼辦!”
“那就分手。”
按照蔣三石的思維邏輯,時舟給出了這個回答,雖然他還沒有和江入年在一起。
“但是你會難受啊!”
“又能難受多久,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時舟說,“我無法被完全标記,沒人可以困得住我。”
他說得很尋常,像是事實如此。
時舟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看着時舟從容的态度,蔣三石知道自己棒打鴛鴦失敗了,時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不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以脫身與否來裁決的。
他遇到的人會組成他的一部分。
蔣三石不想時舟步上範蘭的後塵。
“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蔣三石歎氣,有點心累。
“我們還沒在一起。”
“嗯?!”蔣三石一臉震驚,“你怎麼不早說!”
時舟嫌棄:“你給我早說的機會了嗎?”
蔣三石仿佛看見了希望的曙光,又細細盤問,時舟耐不住他煩,挑揀着一些事情說了。
“也就是說,等控制環卸下了,你們就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應該吧。”
“你早說不就完了嗎!”蔣三石大松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