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踏實的一覺,黎雅柔選擇性地忘掉昨晚的插曲,打算好好放松。
接下來的兩天很悠閑,不論是拜媽閣廟,逛名品店,看賽馬會,還是在貴賓廳玩押骰子的無聊遊戲,莊綦廷都極其耐心地陪她。值得一提的是,她這次來賭場不僅沒輸,還赢了小錢,換了一塊滿鑽百達翡麗,她得意的把戰利品戴在手上,挽着莊綦廷的胳膊,撒嬌地說他旺她,下次來澳門還要帶他一起,把莊綦廷哄的那是一個心花怒放。
她乖的時候真招人疼,乖到莊綦廷都覺得她不對勁。她仿佛是那種在外面偷吃的風流妻子,回到家會對糟糠之夫格外好。
回港島後,兩人都各自有事,都是大忙人,天天膩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盧郡秋一直沒有忘記要給黎雅柔找點樂子,安撫她的心情,隔三差五就請她過來玩,并假裝不經意地問起她最近的狀況,得知她徹底打消離婚的念頭,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黎雅柔要離婚,最急的莫過于她娘家這邊的人,大家都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在整個大灣區做生意,背靠莊家這棵大樹,做什麼都容易。這些年,但凡跟黎雅柔沾親帶故的親戚,誰不是靠着她發了大财,逢年過節,黎雅柔都坐主座,地位比太奶還高。
這天,盧郡秋邀請黎雅柔參加她旗下模特公司的年會。
模特公司的年會基調很輕松,沒有亂七八糟的演講緻辭,選在一家高檔的花園餐廳,請了玩搖滾的樂隊表演,一群時尚漂亮的俊男靓女聚在一起吃喝玩樂,氣氛很熱烈。
黎雅柔特意選了一條不規則的白蕾絲短裙,兩條性感的長腿很晃眼,同色蕾絲手套,腕上的鑽表閃閃發亮,非常靓麗活潑。
盧郡秋擡起黎雅柔的手腕,啧啧道:“這就是你赢的那塊表?不錯啊!我陪你去過多少次了,回回都見你輸到沒脾氣,這次有财神爺陪着,果然不一樣啊!财運賭運夫妻運路路順!”
黎雅柔哼了聲,抽回手,“你們就放心吧,我暫時不考慮離婚。他最近對我還不錯,我又不會沒事找事。”
盧郡秋嘿嘿笑,擠眉弄眼,“最近老公情人兩手抓,心情不錯,看你春風滿面的,人都胖了。”
黎雅柔蹙眉,“别說鬼話,什麼兩手抓。不對,我胖了?”她摸了摸臉。
盧郡秋壓低聲音:“方—子—卓,你最近和他舊情複燃了?”
“神經病,我就和他吃了一頓飯,打的幾通電話都是給他介紹生意。”
“給他介紹這麼多生意,你要包養他啊……”
“去你的,你姐我這輩子都不會吃回頭草。我當年虧欠他,趁着現在有機會,我把恩情還了,不然一想到就心裡不舒服。”黎雅柔有江湖義氣在身上,曾經幫過她的她要還恩情,欺負過她的她要欺負回去。
盧郡秋摸了摸胸口,“那就好,我怕你和他又好了,我告訴你,這比你跟男模調情還恐怖啊,姐夫會……”她對着脖子咔嚓一下,“你小心。姐夫最讨厭子卓哥了。”
黎雅柔心驚:“你怎麼知道他讨厭方子卓。”這麼多年,莊綦廷可是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子卓,除了那次翻舊賬。
“姐夫有一次看方子卓的眼神很恐怖,就像是要一槍蹦了他。好多年了,我記得很清楚。”盧郡秋想起來就膽寒。
她表姐嫁的不是一般豪門,那個年代莊家就是黑白通吃,一手遮天,連英國派來的港督都要敬上莊家三分,要一條命可太簡單了,那段時間,她時常怕突然聽到方子卓的死訊。
“真的,沒騙你,姐,你别給他介紹生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黎雅柔想起在澳門的時候,莊綦廷說的那一番恐怖論調,頭皮又麻了一番。看來最近連工作電話也要少聯系了,她介紹給方子卓的生意加起來夠他們公司今年多賺20%,她心裡的愧疚也減弱了不少,點到為止,她不想給對方添麻煩,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哄莊綦廷太恐怖了,會被他懆死的。
“行,我心裡有輕重,你也别自己吓自己,莊綦廷不知道我和他有聯系,不然早跟我鬧了。”
“OK,反正你拿捏好姐夫。對了,你交代我的事已經辦到位,我約了方子卓下周簽合同,不出意外就定了。”盧郡秋一五一十彙報。
黎雅柔撞她的胳膊,“别說漏嘴,少給我惹事。”
“遵命,女王。需要來兩個小鮮肉陪你喝酒嗎?”
黎雅柔被臊了一下,笑罵着讓她滾蛋,她最近被莊綦廷喂的飽飽,暫時沒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盧郡秋嘲笑她:“你呀你,典型的葉公好龍,嘴巴硬着,其實真要你做什麼你根本不敢!姐夫還是威風不減當年哦。”
黎雅柔:“去你的,找抽啊。”
黎雅柔是個利落的,決定點到為止就點到為止,此後沒有再和方子卓聯絡,隻交代助理去落實那幾樁合作。
周末,她飛去滬城參加她投資的一部賀歲檔電影的試映會,這是她第一次投資内地電影行業,還是一部懸疑片,主創團隊特邀她來看初剪,她覺得新鮮,當即應下,順便計劃在滬城玩幾天,享受下海派情調。
盧郡秋的電話再次打來的時候,她正在紙醉金迷的外灘吃本幫菜,喝拉菲,點了一個音樂學院的帥氣小夥給她拉小提琴,吹着濕潤江風,好不惬意。
盧郡秋聽着電話對面悠揚的樂曲,心裡更急了,“讓拉琴的停了,姐,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黎雅柔揮手讓拉琴的小夥先下去,人走了,她問:“怎麼了?”
“我不是和方總約好了今天下午來我公司這邊簽合同嗎,昨天他助理臨時告訴我方總沒時間,可能要改期,但又沒說改到哪天。我心裡肯定不舒服,你說他要改時間就改時間,派助理給我退信算怎麼一回事,我又不是乙方。我就親自打電話給他問他改到哪天,他沒接,從昨天到現在也沒回我。”
黎雅柔蹙眉,“他不是這種吊兒郎當的人。”
“就是啊!”
“你想說什麼?不要賣關子。”
對面深吸氣,“我說了,你先别急啊。我後來越想越不對勁,就找人去問。結果出大事了!”
“快說啊!煩死了!”黎雅柔本來不急也急了起來。
“他被内地公安局的人帶走了,還有檢察院那邊的人,說他涉嫌一樁五年前的經濟案件,金額非常大,其中牽連了國企高管。現在公安和檢察的人都要審他,也不知道關在哪裡,反正所有人都聯系不上他!你說他怎麼這麼倒黴啊?五年前的事都給翻出來了!”
黎雅柔的心陡然沉下去,頭皮又熱又麻,不知為什麼,隐隐有一種第六感。
好像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都躲在暗處看着她,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自以為能掌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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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雅柔當天晚上就決定提前回港島,定了翌日一早的航班。一出港島機場的航站樓就看見莊綦廷派來的車。
她并沒有告訴莊綦廷她提前回來了。
黎雅柔眯了眯眸,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跟在身後的小助理。Ada委屈地抿唇,小聲解釋:“夫人,我沒有跟先生透露您的航班…隻說了您會提前回來…”
黎雅柔負氣地哼了聲,不透露航班有什麼用,莊綦廷想知道她的航班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上車後,黎雅柔疲憊的閉上眼。昨晚沒睡好,一晚上都在找内地的好友打聽消息,然後躺在酒店裡翻來覆去地想方子卓被抓這件事。
她總覺得和莊綦廷脫不了幹系。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曾經有男人對她釋放出訊号,隔幾天就查無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