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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上你看書網 > 乾道三年:臨安遺夢 > 第4章 閨詞

第4章 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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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得月樓上,冷月如刀。

丫鬟寶莺送來一金一銀兩個寸長小方盒,皆镂花鳥紋樣。芳采一看,先道:“我要這金的。”因節日,她細細梳妝過,特命寶莺、繡燕将尺把長的秀發绾作同心,額心亦作“壽陽妝”,下唇塗一點小紅春。以墨畫眉,并飾眉黃;腮暈檀粉,如紅杏。一粒頗大的珍珠鑲在簪首,盈盈似紅淚。大紅芙蓉抹胸,花間裙。芳采斜睨四妹一眼,在燭下見她竟未着粉,而色如玉;不好粉黛妝飾,但也綴了一支飛揚的小翠鳳。芳沅無心鬥豔,從寶莺手上接了銀盒,觀其玲珑,甚覺可愛,放了一隻小蜘蛛進去,以簪尾輕輕挑之,叫道:“二姐姐快看——”芳采道:“我也有一隻。今夜宴罷,待明日結了網,咱們姊妹再來‘賽巧’。”芳沅明白她仍要鬥,隻抿出笑:“我人呆,蜘蛛便也呆,賽不過二姐姐。姐姐這‘摩羅’也甚巧,可否賞我一個,我好送給阿立呀。”

“今兒七夕,挑吧。”

芳沅挑走一個小童子,拿帕子一拭,見這“摩羅”以土木雕塑,彩漆裝座,碧紗罩籠,眼兒、鼻子十分細巧,甚而愈像阿立,心内更喜歡。

“我怎見你少與那何家往來了?不過,少見些也好。”芳采評判道,“我十分看他不慣,不過一個破落戶兒。嫋嫋也是個呆姑娘、憨姑娘。”

次早一看,芳采之網偏而殘,芳沅之網圓而正。

“這本是遊戲,作不得數的。”

“四兒不必讓我。”

芳沅又道:“二姐姐若喜歡,我這盒子便也送你了。”

她未肯點頭,隻捏了金盒回房了。

過了午,府内要去祭宋充。可憐這十七歲的少年打馬球時誤跌蹄下,送了命。項二娘拿他當親兒養,陡然失了子,以淚洗面。三年前發喪時,她還在靈堂攔着三哥兒的棺材,不準他們動,自己伏在這一等一的雲柏棺木上号啕……還是蓁娘去拉了她,勸她說不可誤了時辰。她未服,反問:“倘死的是四兒,你也這般無情麼?”蓁娘欲語未語。半生積怨,始從入府起。項二娘自诩名門,對這琵琶女一向看不上。這故事說來也長,平江有個世家尤府,因嫌長女卿憐是女伶所生,長至六歲,才領回家去教養,又見她體弱,都怕養不大,便寄在陽山外的一座小道觀中了。那女冠叫張令薇,号虛真道人。往前推上十多年,她也是瓦舍勾欄之中名士般的人物,工于翰墨,尤擅詞作,有《令薇長短集》一時叫洛陽紙貴。後來,張令薇以萬錢自贖,做一女道士,豔名洗清白,再不問風月舊事,隻收了卿憐做小弟子,号作“淨慈”。不多時,尤父貪腐遭放,親族女眷盡被編入官妓。自南朝建都臨安,秦樓楚館大興。平江城花榜第一,自屬鴻樓;鴻樓之妓,絕勝南曲。紹興初年,平江府罷教坊、行市娼,卿憐就堕在鴻樓了,得名“蓁娘”,一曲琵琶遏行雲。鴻樓多美人,高阙華宇,香帷茵榻,有花魁如徐蘭、唐安安、潘瓊兒者,豔幟高懸,客似蜂擁,裙拖六幅潇湘水,髻挽巫山一段雲。一入娼門,浮沉似海。她雖學得琵琶傍身,終非花魁之才,蹉跎零落二十歲,不如人。

也虧宋孝濂将她看上。

十來年前,春四月,他到平江城門外餞送友人,那高樓之上一個仙姑似的女子對江垂淚,絲帕飛落在水。他拾了帕子,其香襲人,便問得名号,叫做“蓁娘”,又費百金為她脫籍、贖身,帶回臨安,納入宋府。二娘固不服她得寵,但也忍氣吞聲,自宋充死後,積恨已久;新近又懷一胎,方驕矜起來,一盒珠花也要争一争。蓁娘時時謙讓,談話亦避鋒芒;每教四兒寬讓兄弟姊妹,敬爹爹、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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