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對了,把衣服也脫下來。”
“啊,不行,這是軍服……”
“少廢話。”
這高大男人把沈康的外衣脫了下來,然後帶着那紅衣姑娘走了。
而沈康跪在原地,不敢動彈。天氣已經入秋,夜晚很冷。他沒了外衣,凍得哆哆嗦嗦的,但也隻能忍着。
這紅衣姑娘,便是鸾音。這高大的男人,便是蕭檸帶來的侍衛之一。
——
他們來到另一處竹林,把沈康的外衣給蕭檸穿上。
蕭檸已經化好妝了,在夜色下,瞧着跟沈康沒區别。
鸾音道:“公主,您現在去任宅,我們在這裡接應您。您要快去快回,沈康隻會在外面跪兩個時辰。”
蕭檸點頭:“好。”
蕭檸低着頭,往任宅那邊走去。
其他巡邏的士兵沒發現異常,隻是問道:“沈康,你去哪裡了?怎麼離開這麼久?”
蕭檸粗着嗓子道:“剛才喝多了,一下子找不到回來的路。”
“都叫你别喝那麼多了,要是耽誤了正事,看長官不罰你!”
“是,是……我進去看看。”
“你進去做什麼?”
“看看任将軍病情如何了。萬一他突然死了,我們可能會被降罪。上頭隻說讓我們看守他,這說明上頭不希望任将軍出什麼大事。”
“好吧,那你進去吧。”
蕭檸心跳如鼓,走進了大門。
這是一個兩進的院落,前院有廚房、客房、下人房,後院應該是任将軍的住所。
現在已經很晚了,下人們已經睡覺,所以沒什麼聲音。
蕭檸見到後院有一間屋子有亮光,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任景行将軍躺在床上,比幾年前消瘦了許多,顯得五官更立體了。
如果說以前的他像一匹健壯的馬,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傷勢過重、靜靜等待死亡降臨的老鹿。
床邊坐着一個圓眼廣額、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蕭檸認出,他就是任将軍的副将邢玉樓。
邢玉樓以前目光炯炯,很有威嚴,讓人不敢直視。可是現在,他雙目無神,精神頹喪,似乎已經意氣消磨,連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兩人看見蕭檸,以為她是巡邏的士兵,都露出戒備的神色。
任将軍問道:“你進來做什麼?”
蕭檸趕緊關上房門,小聲道:“任将軍,邢副将,是我,大公主。”
任将軍和邢玉樓都有些驚訝。
他們仔細看了蕭檸幾眼,還是跟記憶中的蕭檸對不上号。
他們雖然已經四五年未見蕭檸了,但依稀還記得她的模樣。眼前之人,分明就是看守他們的士兵之一,怎麼會是大公主?
可是,她的聲音卻跟大公主很像……
蕭檸解釋道:“我化妝成了一個士兵的樣子,所以跟原本的模樣相去甚遠。你們聽我的聲音就知道了。”
任将軍道:“聲音倒很像大公主,隻是我們不敢相信。要不閣下還是卸了妝,我們再辨認一下吧。”
蕭檸道:“我不能卸妝,一會我還要憑借這副妝容才能平安離開。要不這樣,我說一些隻有大公主才知道的事吧。任将軍,當年我在栾伊城時,你曾為士兵舉辦篝火晚會,邀請我去參加。結果軍營失火,你們差點怪罪在北胤戰俘身上。後來查出是你身邊的副将高天闊搞的鬼,後來高天闊被你降級為普通士兵了,是不是?”
任将軍驚訝道:“是有這麼回事……”
蕭檸又對邢玉樓道:“邢副将,當年虎贲軍有兩千多士兵被北胤俘虜,是我出錢把那些士兵贖回來的,你還有印象嗎?”
邢玉樓點頭:“沒錯……這麼說,您真是大公主?”
“是的。”
任将軍和邢玉樓都喜出望外。随即,他們都露出擔憂的神色。
任将軍道:“大公主,您快走吧,别牽扯到軍中的事來,就當沒見過我們。否則,那些人可能會對付你。”
“沒關系,我現在喬裝改扮,暫時是安全的。要不這樣,你們先跟我說說具體情況,我再考慮要不要管你們的事。”
蕭檸心中自然不願棄他們于不顧,現在這樣說,隻是為了安撫他們,免得他們為蕭檸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