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肆一言不發,仿佛等待獵物求饒的森林之王。
紅發尾的男生插嘴:“别亂說,明明是你的室友給我們的,嘻嘻。”
淩肆冷冷地斜睨他一眼,對方後脊發涼,識趣地閉嘴。
謝歲星沒法和這群人溝通,走到離她最近的一頁,哽着喉嚨彎腰去撿。
書頁左側的撕裂痕迹不平整,像尖銳的鋸齒,鋸疼她的眼眸。
這些人動一動指頭就讓人跌落地獄,破壞别人的努力成果。書頁不該她來撿,她要撕書的人付出代價。
她蜷起手指,翻湧體内的靈力。
不一會兒,她倒在地上。
那群人懵了。
“搞什麼?裝暈過關?”
“真有心機——”
女生還沒說完,身旁掠過一道匆匆的人影。
他大步流星地跨過地面的書頁,去到謝歲星的身旁。
她的臉蛋很紅。
淩肆一碰她的額頭,燙手的皮膚觸感抽走他的一絲力量。他不以為意,橫抱起謝歲星。
他忽然發現她很輕,輕得像一根羽毛,随時會飛走。
其他人目瞪口呆。
“你們全部撿起來,拿去校醫院。”
“……什麼!”
淩肆抛他們一記眼刀,抱着謝歲星跑出擊劍館,無暇理會迎面遇到的燕庭安。
“體溫升高到39.5度,怎麼現在才送她來。”女校醫收起體溫計,不滿地看向淩肆。
“這麼高?”他一怔,心想可能是昨天落水後感冒引起的。
感冒還去上課……他凝視绯紅的臉蛋,胸口堵得慌。
他詢問正在輸入處方藥的女校醫:“她昨天溺水,是因為溺水發燒嗎?”
女校醫嚴肅地皺眉:“溺水後這段時間她還有其他症狀嗎?”
“我不知道……和她見面時她發燒。”
“如果溺水後的一段時間出現胸痛、呼吸困難、咳嗽等症狀,屬于遲發性溺水,很大幾率會死亡。”
“死……亡?”淩肆幾乎聽不清自己的喃喃自語,全身的血液倒流,感覺不到四肢的知覺。
血迹斑斑的畫面見縫插針地閃現他的腦海。
他曾經,差點邁進鬼門關。
“别擔心,如果沒有上述的症狀,她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等會護士會來為她抽血,然後給她打點滴。”
淩肆眉頭深鎖,凝視她蔥白的手背。
待護士推來放滿醫療工具的手推車,他欲言又止。
看見護士拿出一根管子和針筒,他忍不住問:“一定要抽血嗎?”
“要檢查她是普通發燒還是病毒感染。”
他噤聲。
這時,門外走過高大的人影,對方看進來。
淩肆沉着臉挪步,擋住沈扶淵的視線。
沈扶淵嘴角的傷口結痂,冰冷的視線穿透鏡片,掠過淩肆身後的一雙腿。
骨架纖細,屬于女生的腿。
那麼消瘦,他想起昨天的玩具。
沈扶淵漠然收回視線,波瀾不驚地離去。
深度睡一覺的謝歲星精神抖擻,拉開床邊雪白的布簾,猛地看見坐在床邊的淩肆。
唰——
她把布簾拉回去。
布簾被對方拉開,出現淩肆不爽的臉。
她别過臉,不看他。
“我貼好了。”
謝歲星看向他懷裡的英語課本,旁邊的櫃子上有一把黑色剪刀和一卷透明膠。
她一聲不吭地奪回來。
每一頁都貼着透明膠,醜不拉幾的。
“就算你貼好,我也不會原諒你。”她冷道。
“我把我的課本給你撕。”
謝歲星惱火:“你别再煩我就是最好的!”
淩肆轉移話題:“你有胸痛、咳嗽、呼吸困難的症狀嗎?”
“不關你事。”
他偷偷地端詳她起伏平穩的胸口,又說:“你的英語基礎不太好。”
她冷冷一瞪:“不關你事。”
“我可以幫你補習英語賠罪,我已經考過四級。”
“不用,現在我看到你的臉就讨厭。”
他抿唇:“既然你非常生氣,你可以盡情使喚我,消耗我,我一定可以幫你考過四級。”
“你又有什麼企圖?”她思索可能性,眼底一片冷意。
淩肆闆直腰身,鄭重其事地道歉:“我三番四次欺負你,還撕壞你的課本,對不起。”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原諒你。”謝歲星不想跟他繼續扯皮,看蓮花手環上的時間,猛然坐起來拔掉手背的針頭。“下午有課,我要遲到了!”
“請假,你剛退燒。”
“不請,等會是第一節天道系的必修課,我一定要去!”
淩肆沉下臉:“你剛退燒,不适宜進行劇烈運動。”
謝歲星沒好氣:“我沒了軍訓的學分,不想缺課太多再扣學分。讓讓,你擋我的路了。”
“你沒參加軍訓嗎?”
“身體不好,避開了。”
淩肆心不在焉地側身讓開,然後快步跟上。“我陪你去。”
謝歲星不客氣地送他白眼:“你自己沒課嗎?”
“水課,沒必要上。”
真要遲到了,她懶得跟他廢話,抄起提包出病房,甩不掉執拗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