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想要結果的鐘雲英怒氣沖沖地前往黑市,準備找欺騙她的王瘸子算帳。
黑市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人還是那些人,可鐘雲英還是察覺到一些不一樣。隻是她沒有深思,沉着臉腳步匆匆地奔向了王瘸子的攤位。
可在攤位上的不是王瘸子,而是一個抱着雙臂似笑非笑的紅發女人。她一張臉美豔得不可方物,可眼神淩冽如刀。鐘雲英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滑到她的手臂的蛇紋身上,呼吸陡然間一滞,像是被蟒蛇緊緊地糾纏住一般。她頭皮一緊,本能地往後退一步,試圖甩脫這種成為獵物的危機感。
沒等鐘雲英喝問,遊赤鱗就懶洋洋地開口了:“你就是買通王瘸子要毀掉我家店鋪的鐘雲英?”她睨了面前人一眼,冷漠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鄙夷。她擡起手一扣響指,嘶嘶的聲音響起。
鐘雲英心中一涼,周身好像被什麼不得了的存在凝住。冰冷而又滑膩的觸感從腳踝滲入肌膚,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一低頭,看到了朝着她嘶嘶吐蛇信的成群毒蛇!鐘雲英吓得心髒驟停,不由自主地發出尖銳的叫聲。而街上擺攤的,也隻是往她身上瞥了一眼,旋即假裝沒看見,收回了冷淡的目光。
“這、這是個誤會。”鐘雲英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和鎮靜,她沒見過眼前這個女人。小狐狸飯的老闆明明是個瞧着溫軟無害的,像是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她跟這女人有什麼仇怨?
“誤會?”遊赤鱗嗤笑,“是你雇傭王瘸子是個誤會,還是設計害小狐狸飯是個誤會?或者氣勢洶洶找王瘸子興師問罪是個誤會?我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你要害飯店破産,那是想害我失業嗎?”
鐘雲英白着臉,直達哆嗦,她的腦子快速地轉了起來,想從遊赤鱗的隻言片語中找出線索。隻是暫時的工作場合?她脫口道:“我可以賠償!”
遊赤鱗問:“賠多少?”
鐘雲英看遊赤鱗松動,心想有戲,頓時暗喜。那蛇已經爬上了她的身軀,蛇信子從她的皮膚上舔過,帶着一股腥臭,讓她想要作嘔。“十、十萬。”
遊赤鱗臉一沉:“打發叫花子呢?”
鐘雲英的神經緊繃着,無比希望妖管局或者玄門的人到來。她扯着僵硬的笑,幹巴巴地問:“那、那您需要多少?”
遊赤鱗慢悠悠說:“就看你覺得自己的命值多少了。”
鐘雲英臉皮都僵了,難道要她出全部身家買命嗎?
遊赤鱗沒等她回答,忽然擡起頭看天,“啧”了一聲後,催動法力讓霧氣淹沒黑市這條望不見盡頭的長街。妖管局那幫人察覺到黑市的動靜又來了,看來敲詐點錢是行不通了。她一擡手,蛇群起舞,嘶嘶的聲響彙聚成了洪潮似的大響。“我們不認識你,跟你無冤無仇,是玄門世家的人指使你,還是其它目的?”
“對了,在妖管局的人到來之前,蛇群淹沒你是輕而易舉的事,别想着拖延時間。”
遊赤鱗的笑容不達眼底。
這是鐘雲英人生最可怕絕望的時刻,她過去以為最大的痛苦是被薄清嘉無情拒絕,可身在蛇群中,她心理的防線迅速被擊潰。這是異常,是她們普通人窮極一生也無法較量的存在。鐘雲英的思緒被吓成了一團亂麻,她不知道那店主的背後有這麼大的靠山。
不能說謊,鐘雲英也不敢說謊。
一開始還算穩定,但說到薄清嘉身上的咒術被人化解了,她的情緒又變得歇斯底裡的。
憑什麼是别人?她跟薄清嘉相識的時間不是更久嗎?
遊赤鱗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鐘雲英對人下咒術的事情與她無關,但中咒術的是槐音的“朋友”,聯想到槐音夜不歸宿的行徑,遊赤鱗整條蛇都不好了,也浮現了跟鐘雲英一樣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