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音醒得早。
她還記着自己的店,需要大早上熬一鍋粥。
但在回到“小狐狸飯”前,她借用了薄清嘉的廚房,給她先熬了一盅。
等到薄清嘉慢悠悠坐在餐桌上喝粥時,槐音已經沒影了。
“謝謝。”薄清嘉給槐音發了條消息。
被鐘雲英伺機下了咒術,和陌生人春風一度,固然是一種不幸,但那陌生人是指單純的九尾狐,也算是幸運。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再改變,薄清嘉隻能設想将事情引向利于自身的一面。
小狐狸飯。
槐音塗抹了黑闆,除了介紹今日上新的粥和甜酒釀的價格,又寫上了明天的菜品。末了,還附了漲價通知,但自帶碗筷可以打折。
紅漆木桶被提到了店門口,隻有一種赤豆糖粥,槐音倒是想煮桂花糖粥,可這個時節并不是桂花開的時候。青丘的山裡當然可以桂花四季開放,但槐音懶得去處理。
“漲多少?”小狐狸飯沒開幾天,但被美味折服的人每天都來光顧。一邊看槐音用銅勺舀粥,一邊跟她說話。
“太貴了我們的錢包要哭泣。”一道聲音響起,帶着哀嚎。小狐狸飯是寶藏,對被食堂和外賣荼毒的學生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救贖。可惜隻做早餐,而且數量有限。要是做中飯就好了,到時候就不用早起。不過也有弊端,在有課的時候,等到鈴響沖出來,恐怕也晚了。
“就幾塊錢。”槐音說得含糊,她自己也沒決定。她戴着口罩,隻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有時候不開張,她會坐在店裡,露出自己的真容,大學生們都熟悉她。看她年齡也不大,更會生出一種親近感。
“自備碗筷就可以打折,老闆,你是不是不想洗碗?”梁虹拽着室友盛謹言也在隊伍裡,朝着槐音打趣說,“如果是這樣,那我用外賣盒打包是不是也能打折。”
槐音:“……”好像是這樣,像包子、燒麥一類的,都不怎麼需要堂食。
梁虹看着槐音愣神,樂不可支。她笑了一會兒,從槐音手中接過蓮心碗,看着赤豆沙洇出的一道紅邊,這哪裡是粥啊,是她的命!
“老闆好忙,不做午餐,是不是因為人手不夠。”梁虹說,但很快她又疑惑了,能在這裡租下店鋪的,還缺雇傭幫工的錢嗎?
盛謹言沒答話,她慢條斯理地喝着粥。這家店不太平常,老闆極有可能是非人類,在這種情況下雇傭人不容易,妖管局那邊怕出事,大概率會嚴格把控着,都不是錢的問題。
“我都想留下來打工了,包吃就行。”梁虹開玩笑道。
盛謹言聞言心念一動。
恰好早上沒課,盛謹言沒有急着離開,一直到槐音賣完了粥,還在一邊坐着。
梁虹低頭玩手機,她吃飽了,但聞着店裡那股甜香,她也覺得很受用,不大想要挪步。
“沒有新的鑰匙扣了,沒空做。”槐音認出了盛謹言那張臉,朝着她擺了擺手。
“不是鑰匙扣。”盛謹言垂着眼睫,她擡眸注視槐音,認真地詢問,“店裡招人嗎?刷鍋洗碗掃地擦桌我都可以。”雖然有洗碗機、消毒櫃,但也不能完全扔給機器,還是需要人先處理一陣的。
槐音搖頭,很坦誠:“沒錢,雇不起人。”等到遊赤鱗出來,就有個免費的勞動力呢,她幹嘛還要雇傭人。
梁虹驚了驚,她擡頭看盛謹言,連手機都不玩了。她對盛謹言的家境了解不深,但知道她是富家千金,家裡還有個哥哥。盛謹言平常的吃穿用度都不差,應該用不着勤工儉學吧?或者是為了一口吃的?
“我不需要工資。”盛謹言搖頭說。
槐音:“那别人會說我黑心的。”
盛謹言義正詞嚴:“大學生做社工,是課外實踐,義務勞動。”
梁虹扯了扯盛謹言的袖子,壓低聲音:“你不是很忙嗎?”她們在空閑時間瘋玩的時候,盛謹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知道在哪裡偷偷努力。
槐音顯然聽到了梁虹的嘟囔,她的臉上拒絕之意更明顯。
盛謹言正色道:“我不忙。反正餘下的時間不是刷視頻就是打遊戲,浪費光陰,不如來這裡幫忙。”不等槐音回應,她就很主動地去收拾垃圾桶了。
梁虹摸不着頭腦,看盛謹言動了也趕忙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