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是風間教官你發現的吧?”
努力轉移話題的草香唯指了指病房裡的男人,“之前就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保持了沉默的風間公親,盯着眼前的少年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直到草香唯腦後的冷汗都快要出來的時候,他才張嘴說道,
“是我發現的,之前一切正常,在開學前校長還親自給他頒發了證書,以表彰他對學校後勤工作的貢獻。”
“唉,那位校長先生親自頒發的啊……”
“朝倉他是因傷退下來的刑警,”沒有對少年那拖長了,所以顯得意味深長的語調發出什麼評價,看向病房的風間公親保持了他一貫平穩的聲音,
“雖然年齡并不大,但在這一行也算是資深的精英。”
——也就是說這個人,不是那個暗藏于背後的鬼嗎?
接收到眼前教官言外之意的草香唯斂下眼睑,暗自摩擦了一下口袋裡的護符。
早就應該被回收的東西,莫名其妙的消失,追着斷斷續續的氣息查到警察學校後,卻發現護符本應平衡的狀态被打破,還強制性的用在一位老師身上。
——本來想再看看情況,但既然風間教官都這麼說了,看樣子這件事确實和他沒關系。
知道身為多年警察的風間公親,對他身邊的同事肯定比自己了解,而且同時也對眼前這位教官十分信任的草香唯,相信了他的判斷。
——所以說,可疑的家夥隻能是……
“之前收到聯絡,他應該快到了。”
打斷了草香唯思緒的風間公親,看着從病床上站起的一家三口,重新走回了房門前,提前一步打開房門的教官有些随意的叮囑道,
“别鬧的太過了。”
‘咔嚓’鎖舌輕彈的聲音讓還沒反應過來的草香唯一愣,他看着和病房内三個人細緻交代什麼的風間公親,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什麼嘛,居然已經準備好了啊。”
“果然是老狐狸!”
————
與此同時——
“是,‘護符’已經消失了,沒……沒有抓住人,對,無論的監控還是現場的警戒都沒有……”
黑暗之中,男人壓低的聲音響起,像是在竭力解釋着什麼,
“萬分抱歉!但‘護符’确實就這麼消失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個……是不是您那邊對‘護符’的功能有些誤解?畢竟無論如何……那也…那也過于荒謬……”
即使想保持住自己冷靜,但有些發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的不安,
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将那塊詭異‘護符’拿在手裡時莫名發顫的脊骨,被更大威脅刺激到的男人,潛意識的開始覺得當時的一切都是錯覺,
想到之前聽說過的,關于組織裡那些失敗者的下場的他,現在居然昏了頭腦似的質疑起了對方,
“不!我沒有懷疑那位大人的意思!但現在的情況……”
果然,他的冒犯引起了對方的不滿,即使再怎麼解釋對面也是隻給他留下了可怕的沉默。
“……”
“重要的道具丢失,你也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吧?”
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的煎熬,幾分鐘後,有打火機清脆的聲音響起,對面的人在吸了一口氣後又慢悠悠的吐出,漫不經心的話語,卻讓這邊捧着手機的人緊張到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還有你經營下的那些買賣,再不擦好屁股的話……”
像是終于找到了什麼靠山,匆匆打斷對面話的男人再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這件生意對你們也有好處吧!你們不能……”
“閉嘴!”
果然,已經失去耐心的殺手不想再廢話下去,碾碎煙絲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手機屏幕上散發的白色冷光在黑暗中極其明顯,
但如果有足夠的光線,你就會發現,拿着這手機的主人臉色,突然變得比這冷光還要慘白。
“如果再出差錯的話,我不介意親自送你下黃泉!”
機械的‘嘟嘟’聲從斷掉通話的手機裡傳來,像是被對面惡鬼可怕的宣判吓呆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的男人死死捏住了手中的機器。
已經暗下的屏幕讓這個房間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濃稠的黑暗包裹住了唯一的活物 ,像是要把他呼吸都吸走。
‘嘭!’
一聲巨響之後,被巨力沖擊的手機凄慘的落在地上,幾道微弱的電光從碎裂的屏幕處流過,隻是在短短幾秒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音與光源的房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而毫不在意自己的恐吓給對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傷害,或者說就是要達成這種效果才對的男人擡起手,重新點燃了一根煙。
“就這樣不管他可以嗎?”他身旁,難得有些憂心的伏特加問道,“大哥?”
“隻是和組織進行了這點交易,就洋洋得意的蠢貨有什麼好管的?”
撇了一眼自家小弟,被尼古丁安撫住心情的長發男人吐出一縷悠長的白煙,
“但他說的确實有道理,”同樣在得到關于那塊護符情報後,覺得那是癡人說夢的離奇騙局,不免覺得對面是被坑了的伏特加,難得對那倒黴蛋生起了一絲憐憫,
“那快‘護符’是真的嗎?”但從不會在自家大哥面前質疑組織的男人,将鍋推給了另外一人,
“我感覺那個男人總是瘋瘋癫癫的,他給的東西……”
“這些都不重要,”打斷了自家小弟的長發男人呼出最後一口白霧,隻剩下短短一節的煙頭被踩在腳底,殘留在空氣中的霧氣以極快的速度消散,
“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外界都不會知道,”
他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警察學校,小聲的低語後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這才是我們一貫的作風。”
默契的打開車門的伏特加坐在駕駛位上,很快,這輛堪稱古董的德系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
第二天清晨——
和同伴一起在資料室裡被巨大的信息量糊了一臉的松田陣平,在恍恍惚惚的度過了難捱的一夜後,重新建立起了自己堅不可摧的科學觀,
——什麼幻想女友?!肯定是那些小報記者為了奪人眼球在誇大其詞!
——神神鬼鬼的!我才不信這麼邪乎的事!
在梳理了自己短暫的人生經曆後,從來沒有經曆過任何靈異事件的松田陣平深覺還是要更理性,更科學的,看待自家幼馴染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在領悟了推理不能放過任何細節的偉大原則後,深感自己對自家幼馴染的關心不夠的他,下定決心要好好觀察一下萩原研二平日裡不正常的地方,
“喂,我說萩那家夥果然很不對勁吧,”
所以,現在行動力一向滿點的松田陣平,鬼鬼祟祟的躲在牆邊,從後門探出腦袋,
“雖然萩原一看就是熱愛聯誼的那種人,但這……也太熱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