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舒隻覺得面前的牧景山真會做人,态度真誠,待人和煦有禮,當下心神一動,決定開放自己的第二好友位,于是肅容擡手虛扶行抱拳禮的牧景山,嗓音溫和:“師兄不必如此,想來也是因為以前的我結怨良多。聽聞此前我還與一位羅師弟也結下死仇,好似也是金陽峰弟子,還望牧師兄替我轉達歉意。”
牧景山詫異地微微瞪大眼睛,随後見連舒不似作僞,不禁和藹一笑:“早聽說師弟失憶後性情有變,今日一看……師弟如今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過去種種就讓它随風去吧,師弟悔改之意,我定會替你帶到。”
連舒目光似乎更加動容,在衆多弟子好似遭雷劈的驚愕目光中,再自然不過地攀住牧景山的肩膀往旁邊走去,跳過客套話開始旁敲側擊:“隻是我有一問還請牧師兄替我解惑。”
“師弟但問無妨。”
連舒壓低聲音,這種好似要講隐秘之事的姿态瞬間拉近兩人距離:“我玉牌掉落——啊不對,被竊之事,金陽峰如何得知?又怎會無故調查?”
牧景山感慨一歎:“玄明仙尊親自到訪。”
他隻說這一句,卻好似什麼都說了。
聞言,連舒故作親近的神态一頓,沉默良久後,唇角有片刻的上揚,但很快又恢複如初:“多謝師兄。”
“不必。”牧景山搖搖頭,“師弟有幸拜在仙尊座下,往後還當一心放在修煉上。仙尊乃當世驚才,世間強者如雲,可論最有可能得道飛升之人,當玄明仙尊莫屬。”
他好似陷入什麼回憶無法自拔,蹭地一聲拔出半截佩刀,刺目的亮光晃過他幽深的眼眸:“數年前邪物為禍人間,仙尊一人一劍,破山河、定天地,劍氣縱橫萬裡,所過之處盡是斷臂殘屍。便是元嬰圓滿的妖族,也扛不住這一劍的餘波,生生炸成團血霧。”
說及此,他眉宇間毫無對那副場景的不适,反而全是向往,牧景山拍拍連舒的肩頭語重心長道:“師弟認真修煉,總有一日也能得證大道。”
連舒卻好似有些魂不守舍,身形在他的輕拍下有些許晃動,因為他忽然記起了一件待确認的事——越明商是什麼時候來的?
當初他問過本人,卻隻得到一句似是而非的“比你早一點”,那麼早多久呢?幾天還是幾個月?
連舒雙眉微緊,好似有些欲言又止,引得牧景山主動詢問:“師弟可還有事?”
“蘇醒至今,我也沒有找回多少過去的記憶……”連舒輕輕擡眼,“不知我是何時入的師門?”
“禍福相倚,師弟不用沉溺于過往。”牧景山私心更喜愛這個會乖乖叫他師兄的姜青,勸解道,“往後師弟有事,直接去金陽峰——”
話說一半,他陡然想起自家師尊不喜姜青,話鋒流暢一轉:“亦或者傳音,我一定盡力相幫,絕不推辭!”
說完半真心半客套的話,他才正兒八經回答:“師弟入門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連舒心裡咂摸這稍微有些意外的答案,但很快心下一輕,眉目徹底舒展,絲絲縷縷的慶幸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整個人都松弛自然:“多謝。”
“師弟客氣。”牧景山不明白這有什麼可道謝的,自然而然歸咎于記憶全無的師弟本性便是如此。
連舒客套後準備回雪烏峰,可才走了幾步,又猝然想起這個時間好似并不完全正确,隻是自以為姜青拜師和越明商穿越之間相隔不久,可真要問,應該是玄明突破遭受雷劫之日。
于是牧景山便看見前方的連舒再次折返,仍舊是虛心請教的模樣:“師兄,方才我貌似記起了什麼,仙尊突破之時天雷聲勢駭然,隻是不知距今多久了?”
誰知話音剛落,牧景山就詫異擡眉,旋即陣陣低笑出聲:“仙尊邁步渡劫已是七年之前的事,那時師弟還未入門,如何憶起?記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