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舒:“那豈不是我們在明,他在暗?”
越明商似乎被他這句話逗笑了:“誰說我們在暗?”
他帶上兜帽對他眨了眨眼,連舒就愕然發現自己竟然記不住越明商的臉。
“先不管那個神秘人。”和變異小幻海梵蛇相比,那神秘人簡直微不足道。越明商擡手将蛇蛋收入乾坤袋,清掃了一遍己方的痕迹帶着人匆匆離開。
這裡的動靜他沒有掩飾,想必巽衍宗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洞穴内的陰影好似占據了他的雙眼,越明商不動聲色地看着仍不适應傳送的連舒,心裡的念頭愈發堅定。
他不是玄明。
屬于自己和連舒的東西,他一丁點都不會留給别人。
*
兩人回到月華居,連舒還沒走進屋,越明商就将腰間的乾坤袋遞交過去,在他疑惑的視線内故作神秘,換了身衣物便匆匆離去。
等到第二日,宗内的氣氛大變。
連舒這才從别人口中知曉,昨日有賊人潛入宗門,行動鬼祟,于是當天夜裡宗門戒嚴,内、外院封禁,甚至一度激活護宗大陣,周遭數百裡一隻鳥雀也休想從巽衍宗的地盤飛出。不少資曆深厚的弟子神色凝重,牧景山便是其中一個。
他雙眉緊蹙,仰頭看着倒扣罩住整個宗門的金芒法陣,心髒不斷下沉,似曾相識的一幕令他想起三百年前被封存的血案。
宗主視若親子的大弟子溫秋于歸墟殿中自爆而亡,那時的自己還不過區區築基,那日也似如今這般,護宗大陣啟動,長老宗主齊聚一堂,而一貫和煦待人的大師兄如往常般立于宗主身後。
殿中落針可聞,宗主頹然坐于高處,緊肅壓抑的氣氛像是一隻手毫不留情地遏住人的咽喉,讓他光是呼吸都顯得艱難重重。
歸墟殿上年輕弟子戰戰兢兢,隻聽宗主輕聲講述四大宗門一夕之間盡數被滅的慘案。
伶妖的存在公之于衆,巨大的信息洪流般席卷大腦,底下的弟子還處于震動之中,就聽宗主忽地開口:“溫秋……”
溫文儒雅的大師兄上前一步,恭敬行禮:“師尊有何吩咐?”
“你覺得若是捉住罪魁禍首,該如何處置?”
宗主神情古怪,看向垂首之人的眼中有淚光一閃而過,可轉瞬卻是逼人的森然寒意,牧景山當下被這道眼神驚得握緊手中長劍,分明宗主仍是那個宗主,大師兄還是文雅和煦的師兄,可敏銳的直覺不斷拉扯他的心髒。
之後發生的一切已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承受能力——恭順的師兄暗殺宗主未遂,不等宗主近身便幹脆利落自爆而亡!
牧景山渾渾噩噩地看向殿内那灘血肉,控制不住地身體發顫、鼻頭發酸。
他不明白。
牧景山擡頭,祈求迷茫地眼神落向高處。
宗主僵着身體緩緩背對殿内衆人,嘶啞的聲音還強撐平靜,隻是死死握緊的拳頭暴露了主人瀕臨爆發的情緒:“伶妖狡詐陰毒,若先前隻是懷疑,如今……伶妖自爆,我的弟子溫秋早以……”
早已身死。
伶妖之禍,實在讓人措手不及,能完全拓印原主的靈脈、修為、記憶,甚至連命燈都能瞞天過海,着實讓人心口發寒。
因伶妖自爆,巽衍宗陷入一種風雨欲來的沉抑……
牧景山看着内院奪天門前等待搜檢的隊伍,深吸一口氣不再傷感,他身形闆正地擡步上前。
——這次呢,這次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