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蛇打得如火如荼,連舒看了半晌,也看出了門道。
【他不算強。】
越明商擡手就能讓外頭的母蛇任人施為,而水潭下的神秘人卻與母蛇修為差不多的公蛇僵持不下,雙方差距一目了然。但緊随而後的疑惑,便是他如何能繞過宗主和越明商知曉水底的貓膩。
【這也簡單。】越明商看着已經露出敗勢的幻海梵蛇,尾音輕揚,【要麼他确确實實是個強者,隻是身受重傷修為驟減,這也能解釋他身懷小玄天。要麼,他的修為本就如此,不管是小玄天還是異獸的消息,都是他的機遇。若真是機遇,簡直——】
連舒順暢接道:【天道之子,命中注定的主角。】
越明商不甘心地哼哼兩聲:【沒錯。不管是小玄天還是這異變的小幻海梵蛇,随便放出一個的消息,都能輕易在外界掀起腥風血雨,現在恰巧都被同一個人趕上,我都有點嫉妒了。】
連舒:【看出來了,醜惡的嫉妒嘴臉,後槽牙都要碎了吧。】
越明商轉頭瞪了他一眼,沒一會兒又忍不住笑。
【當然,要解開這些謎團,擒住他就行了。】雖然說擒,但越明商腳下生根,沒有絲毫動作,并開始摩拳擦掌當一回黃雀,【我是黃雀,你是漁翁,等會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就開始拔劍閃亮登場,第一句台詞說什麼比較好,你想想。】
連舒一眨不眨地看着遠處,神秘人手中的骨刀越看越邪乎,飲了巨蛇的血,方才森白的刀身逐漸變成血紅色,神秘人擡手的瞬間數百刀刃頃刻将直沖而來的蛇頭淹沒,铿锵聲接連響起,就是連舒這樣的外行人,也察覺那把骨刀揮出的水刃較方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有點酷啊,用敵人的生命值給自己加攻擊力。
【沒聽過反派死于話多?别說話直接開幹。】連舒非常有自知之明,【你去吸引火力,我偷塔。】
越明商一派從容,想說這種貨色用不了兩人出面,但轉頭瞥見連舒的側臉,又換了說法:【我出手,他逃不掉的。】
【噓。】連舒肘擊旁邊還陷在自己思緒裡的越明商,指了指前方,【結束了。】
皮開肉綻的巨蛇倒地時擊穿了洞穴中可十人橫抱的石柱,嘩啦啦的碎石殘塊頃刻掉落,攪得四周潭水渾濁不堪。
神秘人力竭般握緊已經變成暗紅色的骨刀,單膝下跪,平複紊亂的氣息。
黃雀和漁翁眼底驟亮,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唰!
連舒都沒看見越明商是怎麼出手的,隻見四面八方的潭水驟然變成一堵透明流動的高牆,靈氣如洪流般掀動整個潭底,身邊的浮力蕩然無存。
連舒愕然看着觸地的雙腳,又扭頭見神秘人所在被劃分出一個無水的空心地帶,三方水簾赫然變為關押着殘血巨蛇和神秘人的碩大囚籠!
神秘人身形隻是一僵,頭都沒擡,即刻瞬間轉身直沖蛇蛋而去,他将自身速度發揮到極緻,破音之聲炸在耳畔,沿途隻留下道道來不及散開的虛影。
可看似毫無阻礙的水簾卻變成了銅牆鐵壁一般,覆蓋在骨刀之上的靈氣能将幻海梵蛇的身軀斬出一條血口,可落在水幕上,卻好似遇見了什麼天敵,鋒利的刀刃被水裹挾,劈開一道立刻就有四周的水去填補空缺。
越明商遮住自己與連舒的面容,在擒住人之前,他不會放任兩人在明敵人在暗的局面産生。
“東西留下,你,也留下。”
正降低存在感向着蛇窩摸索前行的連舒聽見這一句差點腳步一個踉跄,沒忍住雙手抵在石壁上深吸一口氣,咬着牙根對越明商裝逼的模樣視而不見,但沒止住腦子裡對方興沖沖的發問。
【怎麼樣?剛才我夠帥嗎?台詞簡短、聲音平靜中透着一絲絲強者的冷漠淡然,就是可惜沒露臉,要是露臉我都不敢想自己能帥成什麼樣子。】
神秘人前方的越明商身形颀長,單手背在身後,盡管不見面容,但四周散發的威壓确确實實帶給人強烈的震懾。
至少發現無論如何也硬闖不出的神秘人緊了緊手中的骨刀。
連舒隻被腦子裡的聲音纏得扭頭丢過去一個眼神,又朝着蛇窩前進。
離得近了,那偶爾跳躍的銀光更加顯眼,他擡手,幾乎手心馬上就要貼上蛋殼,誰知隔着一層水幕的神秘人似乎被他的動作惹怒,嘶啞的低吼從胸腔噴薄,身軀宛如一個關節分離的玩偶,在咔咔幾聲骨頭錯位的聲響中,氣息暴漲!
“藏頭露尾,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人。”越明商頂着一身黑袍正氣凜然,看着神秘人一掌拍在水幕上,正要冷哼一聲,不料卻見此人雙袖之中飛快噴湧出淡紫色的“霧氣”。
細密如煙霧,可越明商卻知道,那是數億萬隻的細小毒蟲,能啃噬一切,甚至連修士的靈脈也能被其蠶食。
【離開!】
連舒的腦子都要被這一聲咆哮給硬生生炸開頭蓋骨,他本能抱着腦袋,餘光中,淡紫色的煙霧已經突破水障,離他的位置不過一丈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