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在正中位置的轉椅裡，正襟危坐，雙手胳臂肘擱在了會議桌上兩端，他很滿意何皎皎此時開了竅，說：“程總說艾莉給的設計樣圖，程總一個也沒看上。我忽然想起你來，就跟程總說——”

老闆轉眸與程總對視相笑客氣了一下，然後說：“讓你進來試試，你不是清北畢業的嗎？拿出你的方案，讓程總過目，若程總看得滿意了，咱就給金融廣場辦公寫字樓裡開工。”

“好。”何皎皎點點頭，目光掠過去，依舊掃了程望方向一眼，沒有停留下來，而是看向了自己要坐在哪個位置。

此時艾莉和小孟總已經從後方走了過來，艾莉挺起她豐滿的胸——脯，仿佛她雖然談判方案失敗，但她身上傲人的曲線絕對不能輸，坐在了程望對面。

小孟總也随後走過來，走到何皎皎背後，他略略一停，臉伸過來，湊近何皎皎背後耳根後，跟她耳語：“加油，姐姐。”

何皎皎被他熱熱的氣息，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左邊肩頭聳得老高，看來她還不想适應小孟總破天荒地對她套那麼近乎地說話。

還是感覺到小孟總對她有向會議室所有人，尤其在争對特定的某個人裡宣誓他對何皎皎的主權。

會議室裡，除了老闆和程總，其他人都看出了小孟總又開始在大衆廣庭之下“騷擾”何皎皎，他們一個字不敢吭聲地低下了頭，沒有人為何皎皎尴尬處境說一句話。

正中位置，老闆默認了自己兒子當着衆人面，與何皎皎咬耳親近，所以不會因為這點出格的小事，當着外來公司甲方面前去落他兒子的面子。

等小孟總滿意地看完何皎皎一臉揪急沒法拿他怎樣的通紅臉色，他坐回到艾莉身旁坐下。

他屁股還沒坐熱，斜對面程望冷冷開口：“剛剛大家談方案的時候，你——”程望伸出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小孟總，說：“是不是出去開小差了。”

小孟總聽見程總指點自己，毫不在意在轉椅上懶散晃晃悠悠說：“我沒開小差。”他回頭去找何皎皎，發現何皎皎沒有離開原地，反而尋目去找她自己的空位。

會議室裡的人都坐滿了，唯一空位就在離會議室外圍的旁聽座位，緊靠着會議窗戶下面，離老闆這頭距離老遠老遠。

小孟總看出何皎皎的窘迫，但他不以為意，仍舊兩手攤開，胳臂肘支在他兩邊扶手上面，回答程總說：“我去找何皎皎，程總不是想聽聽她的方案嗎？”

“你站起來，我這裡不需要你。”程望眼睛一眯，口氣冰冷，寒意覆在了他俊臉上，對孟小公子毫不留情，殺機洶湧。

“爸，你看他——”小孟總一碰到硬茬，立馬轉頭求助看向他爹。

“我說了，我這裡隻需要對我有所用處的人，我看孟總來會議室根本不是過來談工作的，倒像是過來玩過家家的。”他面色冷峻陰沉盯着小孟總。

“時樂，趕緊出去吧！”老闆終于肯拉下臉子來，低聲輕斥小孟總，趕出會議室。

小孟總騰地站起來，邁出會議室，帶上門的時候，突然大力“砰”地甩上了上去。

“程總，真是對不住了。”老闆一臉讨好地笑，向程望表示誠摯的歉意。

“麻煩張總以後多多管教孟總，這樣的場合，若不是看在某個人面子上，我不稀罕來這裡還費口舌跟你們讨論我們公司的方案，親臨指導你們。”程望說着，擡眸直面看向了何皎皎。

何皎皎懷裡緊緊抱着筆記本，眼睛下意識去瞟小孟總離開的座位。

她想坐在那裡，那樣商讨方案來得便宜。

“何小姐，請坐。”程望趁張老闆面色有點菜，他率先向何皎皎出口，伸手指向了自己斜對面空位。

何皎皎即使熟悉曾經認識程望的脾性，她還是疏離客套禮貌地微微颔首說：“謝謝，程總。”

“别客氣。”他突然不按套路出牌，回應了何皎皎。

何皎皎心髒漏跳一拍，她沒想到程望對她回複那麼熟絡得不客氣，使何皎皎心坎上一時适應不過來。

她走過去坐在了艾莉旁邊，并把筆記本和優盤也一并放在了桌面上，等着程望開口，她負責洗耳恭聽。

程望望着斜對面，何皎皎等待就緒，坐姿跟個好學生模樣，無緣無故，在他凝視的瞳孔裡，慢慢把現在何皎皎成熟幹淨的模樣回憶成了過去她上高中時候乖軟清澈的模樣。

何皎皎散着波浪海藻的頭發，幹淨的面容清清爽爽，卻帶上一種朦胧娴靜的迷離感，霎時媚态橫出，令人勾魂攝魄。

程望凝視着她的目光，呼吸驟然紊亂起來，心跳也跟着亂了頻率。

“程總你可以說了。”老闆開口等着程望。

程望強迫自己從何皎皎臉上強扯開來，目光轉向數字屏幕上面。

何皎皎就跟着一起轉向數字屏幕上方，看到屏幕上顯示用Pro IPad手繪出來的白色極簡風格的辦公設計。

何皎皎伸手拿起桌上的遙控，把艾莉給的方案圖挨個看了幾張之後，臉上眉心微微皺起，突然開始感覺不對味來。

艾莉設計的成品方案，何皎皎一個也沒看上，站在甲方立場，何皎皎感覺艾莉弄出來的成圖，讓甲方點頭拍闆有點懸。

“哪裡不妥嗎？”程望早就預料到何皎皎這種表情，因為剛剛在會議室，何皎皎不在的時候，程望也是她這種表情。

艾莉的哪一張都不符合程望的預期。

艾莉轉頭，果然瞧見何皎皎一臉看不上的糾結樣子，她心不甘地開口：“皎，我這可是都按着圖紙構造繪制出來的成品設計風格。”

何皎皎聽出艾莉暗語，她懂艾莉話裡意思是，數字屏幕上的風格設計完全按着何皎皎畫的圖紙來繪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