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茲沒有反抗,他眼神空洞的看着遠方,臉上竟然沒有一絲表情。他甚至機械的歪了歪腦袋,方便瑪麗去啃咬自己的脖頸。
瓦姆烏和艾西迪西耳力驚人,他們之前雖然不在卡茲身邊,但卻聽到了卡茲對瑪麗的承諾,所以沒有阻止對方對卡茲不敬。
“呸”吐出口中的血液,瑪麗嫌惡的擦了擦嘴角:“惡心。”從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她感覺自己本就不大的胃口更是雪上加霜,她今晚不想吃東西了。
卡茲沒有說話,他隻感覺自己的胃部,從沒有如此飽脹過。他似乎……消化不了瑪麗的鮮血。這就是他和完美生物之間的差距嗎?
不甘心
明明他可以将血液吐出來,但他沒有這樣做。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幼稚,但他卡茲樂意。
瑪麗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瓷白的臉頰從内而外透出淡淡的粉色,連挺翹的鼻尖也泌出了點點汗珠。他雖然性格有些孤傲,但臉龐卻精緻的像貓妖。
他煩躁的扯掉頭巾,華麗的紫發如瀑布傾瀉而下,從男人的肩頸滑到地上,漂亮的迷住了瑪麗的眼睛。
很多時候,人的頭發隻能在蓬松和順滑裡二選一,但他卻兩者兼具。乍一看如同一團蓬蓬的雲,但仔細瞧就會發現每根發絲都閃着柔韌順滑的軟光。
明明柱人被陽光拒絕,但他們其他地方,都是造物主的寵兒。瑪麗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頭發,而且它獨一無二,世上絕無法複刻。
動了動手指,瑪麗順從自己的心意,去撫摸對方的頭頂,手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百倍。
卡茲沒有阻止她,似乎放棄了思考。
既然他沒有喊停,瑪麗自然不會收手。她的手指穿進毛發,然後像撫摸貓咪一樣從上往下滑,竟沒有摸到一個發結。
太不可思議了,他是怎麼做到把這些頭發包進了頭巾裡,而且外在根本看不出來的?
瑪麗大為不解,但這并沒有影響她手間的動作。拂過卡茲的鬓發,她突然發現對方頭上居然長着三個犄角。
這是真的,還是和耳環一樣是裝飾品?
瑪麗的指尖觸上了最大的犄角,和想象不一樣,它居然帶着溫度。
正想再仔細摸摸,坐在地上的男人卻突然站了起來。他血紅色的瞳孔看着瑪麗:“你忘了觸摸犄角意味着什麼嗎?”
“?”
觸摸犄角意味着求偶
卡茲在心中想着,突然覺得自己可笑。這微不足道的習俗傳統,居然隔了上萬年還附着在腦海中,陰魂不散。
他和那些殘次品不一樣,他才是真正代表柱之一族的家夥。
如此想着,卡茲咽回了嘴中的話語。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如岩漿般的血液終于被成功消化,但他也付出了代價。卡茲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他的力量被削弱了。往常他會因為力量流逝而憤怒,但讓人上瘾的溫暖在體内流竄,他意外的平和。
無端的,他站在了門口,去觀望天上的太陽。
每當看到太陽時,他心中就會湧起當年的憤怒。他會控制不住的想到土地裡的鼹鼠,它們的視力基本退化掉了。當不小心被人從地下挖掘出來時,它們會大聲尖叫,無比滑稽的扭動着身軀,想盡辦法回到地下。
看到這個場景時,卡茲嘴角就會露出冷笑。
哈,他本來是站在生物鍊頂點的柱之一族,但面對陽光時,下場卻比那隻滑稽的鼹鼠還要醜态百出。
他不甘心
可他在強大,都不可能左右太陽。它亘古不變,永遠都會照常升起。
天氣炎熱,幾個人類小孩正在不遠處的小溪邊玩水,那其樂融融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瓦姆烏,他最開始對一切都很好奇,什麼都想去探索,和過往的自己非常像。
不過……在他發現自己的執念後,就再也沒露出過這種表情了。
其中有一個孩子擡頭時,正好和卡茲視線相撞,但人的視力有限,他看不清楚匿藏于暗處的卡茲。
“那裡面……是不是有人啊?”那孩子怯生生的問道。
另一個小姑娘頭也不擡的說道:“怎麼會,那裡面荒廢十多年啦,怎麼會有人啦。”
“可……可我剛剛看見了一雙紅色眼睛。”
“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我不敢”
“嘻嘻,膽小鬼。”大家笑了起來,可那個孩子并沒有逞強,而是聰明的拿出了鏡子:“我記得鏡子可以折射陽光,這樣我就可以看清楚裡面啦。”
他将鏡子舉高,正午的太陽跳躍到上面去,一束光芒朝卡茲刺來。
卡茲沒有躲開,如果這種小傷都害怕,那實在是太過嬌氣了。
暖色的光成束狀照在了他的胳膊上,可預計的疼痛卻沒有來臨。
不可思議的低下頭,那塊皮肉竟然完好無損。
怎麼可能?
心開始怦怦亂跳
他将自己的整隻手都伸向了陽光,頓頓的疼痛蔓延整個手掌,但并沒有被陽光燒掉。
無數的情緒湧上心頭,卡茲誇張到詭異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