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走去,在貧民窟,有時候死人比活人還要值錢。經常和他做交易,賣給他毒藥的東洋醫生,非常喜歡這種屍體,利于他做醫學研究。
如果把這具屍體交給他,應該可以抵不少藥錢。不過在這麼做之前,他也得搜身,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好處。
DIO将那具屍體翻了個面,對方臉上全是鮮血,乍一看有些駭人,但對于貧民窟來說,隻是小兒科罷了。
相比于那種已經腐敗生蛆的惡臭屍體,這個女人身上隻有淡淡的血味,絲毫影響不了DIO搜身奪錢。
她是個很年輕的女性,身上的衣服幹淨整潔,手上也沒有常年勞作的老繭。雖然不是家境優渥的有錢人,但也絕對不是貧民窟裡的貨色。
可為什麼沒有錢?
一無所獲的DIO不死心的搜查着,卻聽見了極為淡漠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什麼?!
他以為死透了的女人居然睜開了雙眼,頭上巨大的血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愈合了。
這離奇的景象讓DIO僵直了一秒,但他無師自通的表演才能卻讓他自如的看向對方野獸般的眼睛:“哦……女士…”他的手緩緩退出對方的口袋:“我在檢查您還有沒有别的地方受傷。”
女人沒有回話,她冷冷的盯着自己,似乎在考慮話語的真實性。
DIO強壓住心裡的不安,聲音更加溫柔:“女士,需要我扶您去裡面休息一下嗎?”
“不必”對方自顧自的站了起來,手中的匕首閃着不詳的光芒。或許是直覺作祟,又或者是潛意識察覺出了棕發女人的強大。眼見女人就要走出他的視線範圍時,DIO突然嚷了出來:“那個傷害你的男人已經逃跑了!”
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DIO快步追上了她,語氣懇切:“這裡道路錯綜複雜,如果你想要追查到那個金發男人,比登天還難。但我熟悉這裡,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女人停下了腳步,她不似活人,銀灰色的瞳孔裡也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讓他本能的顫栗。這是弱者面對無法戰勝的強者生理上的畏懼,但同時,這樣讓他無比興奮。
眼見四下無人,DIO踮起了腳尖,在女人耳邊低語幾句。随後,他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出現了無害的笑容:“可以嗎?交易成立嗎?”
“帶路。”
臉上的笑意加深,DIO忍住了大笑的沖動,朝前走去。棕發的女人靜靜跟在他的身後,如同融入他影子的幽靈。
直走……轉彎……直走
每多走一步,就離終點更近一分。DIO感覺自己滿腔的惡意都要随着每一個毛孔散發而出。
當他終于回到熟悉的大門時,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正搖搖晃晃的守在門邊。明明看起來都要站不穩了,卻依舊握着髒兮兮的酒瓶,用瓶口對準自己肮髒的臭嘴,大口大口的灌酒。
當他看見DIO時,他大聲的咆哮起來:“你這個肮髒的蠢貨!為什麼回來這麼晚?!我的酒呢?!我的酒呢?!”他的聲音帶着濃重的痰音,光是聽就讓人覺得惡心。
他跌跌撞撞的朝DIO撲去,眼看他要抓住自己兒子的衣角時。一雙手突兀的抱住了自己的臉頰。被酒精常年浸泡的大腦讓達裡奧·布蘭度反應遲鈍。
當他聽到脖頸斷裂的悶響時,他已經死了。
當看到自己已經死去的父親,如同死掉的一頭肥豬般被女人拖走時時,他竟有短暫的恍惚。
這個惡心、肮髒的男人,仗着自己的力氣在家裡作福作威。他先是毆打自己勤勞肯幹的母親,打得她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當母親被他逼死後,這個男人又開始用同樣的方式虐待他。隻要每天沒有給他買足量的酒,這個男人就會大發雷霆,将他摁在地上毆打。
而現在……他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死了?至少在DIO的心中,他以為自己空有力氣的生理父親會掙紮的再激烈些。
正是因為他輕飄飄的死亡,才讓DIO突然陷入了一種暴怒。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居然被這種輕而易舉就能殺掉的家夥,壓迫了這麼多年!
無數的惡意在心裡翻湧,DIO還是克制的沒有去踢打自己已經死亡的父親。
畢竟……
他在父親昏睡時,發現他枕頭底下有一封信。
這封信是寫給一位他從沒聽說過的爵士——喬斯達先生
在信中,他那愚不可及的父親竟咬文嚼字,文绉绉的訴說着自己命不久矣,希望爵士記得當年的恩情,收自己為養子。
雖然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同意收養他,但DIO還是不希望自己的父親身上有被毆打的痕迹出現。
他的父親,必須是喝酒喝醉了,不小心摔斷了脖子。他可是個好孩子,怎麼可能做出弑父的事情呢?
畢竟有錢人都是吃飽閑出屁的酒囊飯袋,萬一他們在收養他之前,要調查他怎麼辦?
但DIO有騙過所有人的資本,他一直将自己僞裝的很好,做過的事情都不會留下痕迹。
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DIO在心中想着:滾去地獄吧,人渣!
他懶得再看醜惡的父親,而是将視線移向了棕發女人。她太好用了,如果這個女人可以屬于他,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指揮她殺光所有得罪過他的人呢?
比如克扣他工錢的老闆,又或者是故意把他臉頰壓在飯菜上的人渣……
光是這麼想,他都覺得暢快
仰着腦袋,DIO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無害又可愛:“我叫迪奧·布蘭度,你可以叫我DIO,你呢?”
“瑪麗”女人說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