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喬斯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他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瑪麗?這個女人……為什麼……
後頸開始出汗,喬尼意識到自己的女傭,幹脆利落的殺了人,而且很自然地把對方拖進了暗處藏起來。
她的步伐輕盈,神态淡然。在幾乎沒有光線的環境下,像極了黑診所裡的護工。明明旁邊還有睜着眼看她的人,居然都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
那個人……真的是瑪麗嗎?
喬尼的頭腦一片混亂,這時另一個護工打着哈切從遠處走過來。他雖然滿臉不耐煩,居然意外的幫喬尼清理了身上的污穢,雖然也沒弄多幹淨就是了。
如同算好了一樣,當護工離開時,瑪麗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喬尼的面前。她慘白的臉在黑暗中不亞于索命的魔鬼,但喬尼搖搖欲墜的理智還在告訴他,瑪麗幫了自己,是個好人。
他喏喏的低語:“你是……瑪麗…對吧?”
“嗯。”對方自然而然的幫他拔下腿上的針頭,替他穿好帶血的舊衣服。确定沒有遺漏東西後,把他抱上了一個看起來極其不穩固的輪椅上安置好。她推着他安靜的走了出去,從殺人到出院不超過五分鐘。
她……到底……是誰?怎麼可以輕描淡寫的殺人?喬尼心亂如麻的想着,但一時間又不敢随意和瑪麗搭話。
說老實話,喬尼不了解瑪麗,一點也不。
他們的開始,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年少成名的喬尼沒有正常家庭的教育和關愛,很快變成了時常被媒體報導的花花公子。雖然有時候的描述頗為誇張,不過也算八九不離十。
他成為炙手可熱的賽馬選手後,無數的誘惑在他眼前展開。他開始宿醉,開始放縱,每當頭疼欲裂的醒來時,又會被寂寞和難受吞噬。内心變成空洞,他漸漸的不喜歡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
家裡很無聊,家裡隻有他自己,如果不是為了親手照顧自己的愛馬,他估計一輩子都懶得回去。
結果三個月前,他睜眼,看到了自己房間的天花闆,和床前盯着他的陌生女人時,差點被吓得喘不過氣。
“你!你誰啊你!”喬尼壓制住從抽屜裡掏出手槍的沖動,對這個疑似和自己一夜情的女人說道:“算了,無論你是誰,現在都可以離開了。”他熟練的從自己的褲包裡拿錢,這種做法沒人會對他生氣。如果生氣了,那隻能表明他給的不夠多:“喏,這些給你。”
眼前的女人沒有接錢,臉上也沒有被冒犯的表情,她隻是無悲無喜的看着喬尼,簡直讓他不自在到了極點。微妙的羞惱在心中蔓延,年輕的喬尼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金色頭發:“嫌少了嗎?我再給你一倍,這總行了吧?”
對方這次把錢接了過去,喬尼意外的發現眼前的女人手上居然沒有繭子,看起來格外的光滑白皙。
這是有錢小姐才能擁有的雙手
喬尼昏昏沉沉的腦子開始清醒,他默不作聲的開始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看起來很年輕,有着一頭非常大衆化的棕色卷發,但意外的長着一雙非常罕見的銀灰色眼睛,讓她看起來比尋常人更冷漠些。身上的衣服材質非常普通,也沒有新潮的樣式,這讓喬尼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最開始的判斷。
管那麼多幹嘛呢,反正不是他喜歡的款。
喬尼在心中撇了撇嘴,正準備再次驅趕眼前的女人,沒想到對方終于開口了:“我不會離開的。”
從來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喬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對方則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這是你對我的訴求,而我則答應了,那麼就不會毀約。”
什麼跟什麼啊這是?!
這女人不會是個瘋子吧?喬尼頭疼的想着自己昨天到底醉到了什麼地步,怎麼會把這号人物帶回家裡。
“啧……”
煩躁的彈舌,喬尼換了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銀灰色的眼眸轉了轉,低聲說道:“瑪麗。”
好爛大街的名字,如果喬尼現在沖到窗口大喊一聲:“瑪麗!”他保證十個人裡面至少有七個擡起頭看他。
今天自己還有活動要參加,沒時間和這個奇怪的女人耗在一起。喬尼匆匆地洗漱離開,沒想到回家後,女人居然依舊賴在自己家裡。
沒有找到女人的家人,也懶得管這個植物一般安靜的瑪麗。喬尼半推半就的默許了,自己家裡住進了莫名其妙的女人。
大概是想照顧他,瑪麗自願承擔了家裡的瑣事。周圍的鄰居,包括他本人,都在三個月的時光裡,把她定位在了女仆的位置上。哪怕現在,喬尼都根本不知道瑪麗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或許……她是匿藏在他家,躲避仇敵的殺手吧?坐在輪椅上的喬尼默默地想着,但他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槍傷造成的劇痛根本沒有消散,他咬牙堅持着,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醜态百出,直到瑪麗用雪白的手帕替他擦拭臉頰的那一刻。他的鼻尖酸脹,眼睛不由自主的發燙。淚水滾落,掉在了他髒兮兮的褲子上。
“謝謝”
喬尼哽咽的說道
“謝謝你,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