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安抽抽嗒嗒的說:
“母親,兒媳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張夫人一聽這個她不待見的兒媳受了委屈,頓時生出一股看好戲的心情,她說:
“誰人敢給你委屈受啊,在這府裡,連我都要讓你三分。”
江予安似乎更委屈了,哭的更大聲了,張夫人也很好奇,這到底發生了啥事啊,她指着春竹說:
“你來說”
春竹上前一步回話到:
“回夫人的話,今兒一早府裡來了八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她們說是少爺在外納的妾,少夫人就去見了她們,想着既然是少爺看上的,那就收進府裡好好養着,結果這一問才知道,那些女子竟是全都是煙花女子,少夫人何時受過這等侮辱,于是就哭着來求夫人做主了。”
江予安哭着說:
“母親,兒媳雖然不是出身名門世家,但是也從小就被教導絕不與煙花女子同居一室、共事一夫,若夫君真要鐵了心讓她們進門,我還不如一根麻繩在張府門口吊死算了。”
張夫人聞言頓時表情從戲谑變成了一臉嚴肅,沒想到看熱鬧竟然看到自己兒子身上來了,還要這吳三娘也是,你要吊死自己偷偷的半夜在屋裡吊死就算了,哪有在府門口上吊的,她不耐煩的說到:
“哭哭哭,就知道哭,遇到問題光哭就能??解決嗎,也不知你們吳家是怎麼教導子女的,走吧,帶我去見見那群女子。”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回到了前院花廳,張夫人畢竟年紀大,經曆的事情也更多、見識更廣,她進去一看就那些女子的裝扮動作,知道春竹所言非虛,這确實是一群青樓女子,不過這群女子看起來有點奇怪,倒不是說她們老,隻是一般青樓裡的女子不被人憐惜,傷的病的很多,少有能這個年紀了還在接客的,基本上都是花兒一樣的年輕女子,而這群女子雖然看着還有幾分顔色,但是年齡确實稍大,稍微年輕一點的也就兩三個,但是也比吳三娘的年紀要大些,而且京城裡的青樓雖然不少,但因為她兒子是個貪花好色的,所以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從未聽說過惜花樓的名号,她心裡疑惑頓生,臉色一沉,厲聲喝到:
“你們是哪裡來的騙子,竟然敢行騙到了我張府門上,還不快老實交代,要是此刻不說那你們就隻能去京兆府衙門裡說了。”
張夫人畢竟出身名門世家,又當了多年的官夫人,她一擺出架勢,氣勢還是能唬住人的,隻見周圍的丫鬟一個個噤若寒蟬,渾身緊繃,連吳三娘的抽泣聲都小了不少。不料那群女子卻并未被吓到,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笑盈盈的上前說到:
“好呀好呀,那夫人還等什麼呀,走吧,我們一起上公堂去。”
江予安連忙對老夫人說:
“母親萬萬不可啊,這要一去衙門,夫君會在京城淪為笑柄的,他的仕途也就完了”
張夫人氣結,這她能不知道嗎,她隻是為了吓唬這群女子才這麼說的,這個兒媳,以前在揚州的時候看着挺聰慧的,怎麼現在就這麼愚笨呢。
張夫人見她們底氣十足的樣子,似乎确實不是騙子,心裡直歎氣啊,山兒這是什麼愛好,是喜歡給青樓女子養老嗎?
那綠衣女子繼續說到:
“夫人,少夫人,你們也莫要把我們姐妹看輕了去,我們惜花樓不是一般的青樓妓館,我們樓裡接待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不僅如此,對入樓的恩客條件還及其嚴苛,要先通過大夫檢查身體,其次還要有裡面的熟客引薦擔保才成,不然,就算你的金銀再多、官位再大,那也是進不來的。”
張夫人冷笑:
“好大的口氣,你們老媽媽也不怕得罪了那不該得罪的人,把你們樓都給拆了。”
綠衣女子說:
“夫人你說怪不怪,我們樓從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的規矩,但是卻從不見有人敢來拆我們的樓。”
張夫人心裡也在嘀咕,這惜花樓背後的東家到底是什麼來路,竟然區區一個青樓,規矩竟這樣大。她繼續說到:
“我兒外出辦公差還不知何時能回來,你們說是我兒給你們贖的身,要你們進府來做妾,可有憑證。”
那幾個女子聞言都笑了起來,那領頭的綠衣女子笑着說:
“哎呦我的夫人,這種事情我們姐妹騙你有什麼好處啊,就算一時能騙過去,隻要張郎一回來不就穿幫了嗎,我們圖什麼呀,就為了混幾日吃喝嗎?你看我們像缺那點銀子的人嗎?再說了,夫人您認識這個嗎?”
那綠衣女子說完,就從懷裡摸出來了一個玉佩,又有三個女子見狀也跟着從懷裡摸出來了一塊玉佩說:
”綠意姐姐不說我們都忘記了,我們這裡也有張郎送的定情物,夫人也一并瞧瞧吧。”
張夫人仔細瞧去,那領頭的綠衣女子拿的是張千山出生時他父親送他的玉佩,那玉翠綠通透,一看就知價值不菲,上面的絡子是自己親手編織的,張千山從小佩戴到大,她說怎麼這次來京城沒看到山兒佩戴這塊玉佩,原來是已經到了這個青樓女子手裡,另外三個女子手上的玉佩她也都認得,确實都是山兒的玉佩,看來幾人的身份應當是沒有問題的,一般人也不敢到高門大戶裡行騙,而那幾個女子都身穿細綢,所佩戴的首飾也是一看就不便宜,看起來不像是缺錢的,她指着江予安說到:
“這是我兒的發妻,你們幾人加起來姿容也不及她的一半,更不要說我們府上還有衆多貌美姬妾,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隻怕我兒也隻是圖一時新鮮,要不了兩日就能忘了你們。”
綠衣女子捂嘴笑着說:
“少夫人不懂就算了,難道夫人這把年紀了也不懂嗎,這伺候男子啊,容貌不重要,技巧才是硬道理,樓裡比我們姐妹年輕貌美的多了去了,你們可知張郎為何卻偏偏要替我們贖身帶回府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