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在狹窄的通風管道中艱難前行,身上的傷痛如影随形,每一次蠕動都似有火舌舔舐着神經末梢。那刺耳的警報聲仍在收容中心回蕩,卻離他越來越遠,仿佛在為他奏響一曲逃離的悲歌,又似在提醒他危險并未消散。他不知身在何處,眼前隻有無盡的黑暗與未知,但内心的求生欲和對真相的渴望,如兩點微光在黑暗中搖曳,驅使他不斷向前。
突然,管道一陣劇烈震動,周時猝不及防地被掀翻,滾落在地。緊接着,管道壁上亮起了一排幽綠應急燈,那黯淡的光勉強勾勒出通道輪廓,也将周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深知定是有追兵靠近,可身體卻似灌了鉛,傷口處火辣辣地疼,連擡手都異常艱難。
正驚慌失措時,管道轉角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時趕忙貼緊管壁,屏住呼吸。腳步聲愈來愈近,一道人影闖入應急燈的光暈中,借着昏黃的光,周時看清來人竟是時繭。她周身被冷峻的藍色光暈籠罩,眼神如利刃般掃視四周,粒子影像在幽閉空間中微微閃爍,似是随時準備應戰。
“周時,我知道你在這兒。”時繭的聲音清冷又透着不容置疑,像從冰窖中傳出,字字敲打着周時緊繃的神經,“你逃不掉的,收容中心的所有出口都在熵增守護者的監視下,你現在出去,隻會自投羅網。”
周時艱難地擠出一絲笑,聲音因劇痛而沙啞:“時繭,你我皆被蒙在鼓裡,不如聯手尋個真相。”話音剛落,一陣劇痛如潮水般湧來,他不得不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順着脖頸滑進衣領,帶來絲絲涼意。
時繭眼神閃了閃,似有猶豫,卻很快被決絕取代:“抱歉,周時。”話音未落,她突然擡手,一道光劍直刺周時。周時反應迅速,本能地一側身,光劍擦着耳畔劃過,在管道壁上留下道深痕,火星四濺。
周時借着這股力道,迅速滾向管道另一側,借着陰影掩護,沉聲道:“時繭,你當真要助纣為虐?”他的聲音在管道内回蕩,帶着一絲質問與不甘,還有被背叛的錐心之痛。
時繭的腳步一頓,光劍的藍光映在她臉上,交錯出複雜的光影:“周時,你看到的所謂真相,不過是更高維度的存在想讓你看到的。你以為的盟友,你的信念,都可能是精心編織的騙局。”她聲音漸低,似在勸誡,又似在自語,“醒醒吧,你我皆為這龐大機器上的零件,反抗無濟于事。”
周時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可瞬間又被堅定取代:“若有更高的真相,那我更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甯願粉身碎骨,也不想做蒙在鼓裡的棋子。”他深吸一口氣,強忍傷痛站起身,盡管雙腿如篩糠,卻仍挺直脊梁,“時繭,你我同行許久,是敵是友,今朝見個分曉。”
時繭沉默良久,管道内隻聞二人的喘息聲。突然,她收起光劍,粒子影像微微黯淡:“跟我來。”說罷,她轉身朝管道深處走去,步伐沉穩又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