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舟緩緩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軟的電子草地上。天空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湛藍色,漂浮着幾朵半透明的雲,它們的輪廓在陽光下閃爍着柔和的金光。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賽博朋克世界與烏托邦的融合。
“歡迎來到新世界,楚舟。”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楚舟轉頭望去,看到夜歌正坐在一塊光滑的電子岩石上。她的身體不再透明,機械義眼閃爍着溫暖的藍光,與周圍的環境和諧地融為一體。她的參賽編号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量子紋路,沿着手腕一直延伸到肩部。
“這是……” 楚舟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他試圖坐起身,卻發現自己腕間的參賽編号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與夜歌相似的量子紋路。
夜歌微微一笑,她身旁的電子草地突然綻放出一朵全息花,花瓣上滾動着晶瑩的電子露珠:“這是你用熵值方程式創造的新世界。在這裡,沒有時間債,沒有人格吞噬,隻有我們共同編織的規則。”
楚舟環顧四周,發現遠處的電子森林中若隐若現着一些身影。那些人影的動作自然流暢,眼神中不再有空洞的光澤,反而透着一種從未見過的生機與靈動。
“他們……都是從舊世界中解脫出來的參賽者嗎?” 楚舟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喜。
夜歌點了點頭:“是的。熵值歸零後,系統自動清除了他們的記憶污染。現在,他們可以在這個世界裡重新開始,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
就在這時,蒼白的身影從電子森林中緩緩走出。他的黑色鬥篷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簡潔的電子織物長袍,上面繡着與楚舟腕間相似的量子紋路。他的眼神不再帶有嘲諷,反而多了一份難得的平和與尊重。
“楚舟,我必須承認,你的選擇超出了我的預期。” 蒼白的聲音在微風中傳來,帶着一絲複雜的情感,“這個新世界的确是一個奇迹,但你是否想過,熵值真的能永遠歸零嗎?”
楚舟的瞳孔微微收縮,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雖然他努力想要相信這個新世界是完美的,但蒼白的話卻像一記重錘,敲擊着他的内心深處。他想起時俑曾提到的熵增方程式,那個宇宙中不可逆轉的規律。
“你什麼意思?” 夜歌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峻,她身旁的全息花瞬間化作一把湛藍的折刃,直指蒼白。
蒼白舉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他的眼神轉向楚舟:“楚舟,這個新世界的基礎是熵值方程式,而熵值方程式的核心是你。但你也知道,熵增是宇宙的基本規律。隻要時間在流動,熵值就不可能永遠歸零。而你,作為這個方程式的變量,将成為第一個被熵增侵蝕的存在。”
楚舟的視網膜上突然浮現出那道熟悉的熵值公式,此刻它正在微妙地變化,仿佛在印證蒼白的話。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一種熟悉的窒息感開始在胸口蔓延。
“不……這不可能……” 楚舟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可置信,“我親手創造了這個世界,它應該是完美的。”
夜歌突然沖到楚舟身前,她的折刃緊貼着蒼白的喉嚨:“你在挑撥離間!楚舟,别聽他的!”
蒼白毫不畏懼,他的眼神直視楚舟:“我隻是陳述事實。你看……” 他突然指向天空。
楚舟和夜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那片湛藍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裂縫的邊緣閃爍着詭異的黑光,仿佛是另一個維度的入口。而裂縫的中心,赫然浮現出楚舟的參賽編号——那個他以為已經永遠消失的血色數字。
“系統提示:檢測到熵值異常波動。” 一個機械女聲突然從四面八方響起,“新世界的穩定性正在下降,建議立即啟動核心意識修複程序。”
楚舟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量子紋路正在發生扭曲,那份熟悉的混亂感正從紋路深處湧出。
“楚舟,我們得去核心區域。” 夜歌的聲音帶着一絲焦急,她試圖扶起楚舟,“那裡有熵值方程式的主控台,或許還能挽救。”
楚舟點了點頭,他努力讓自己站穩。但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突然注意到,蒼白的量子紋路中隐藏着一絲異常的光芒。那不是金色,也不是藍色,而是一種詭異的血紅色。
“蒼白,你……” 楚舟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他盯着蒼白的眼睛,“你的紋路……”
蒼白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他下意識地遮住腕間的量子紋路,但為時已晚。楚舟已經看清了那血紅色的光芒,那是舊世界中高濃度熵值污染的标志。
“原來你并沒有完全解脫。” 夜歌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她的折刃再次緊貼蒼白喉嚨,“你還是被舊世界的熵值侵蝕了。”
蒼白的身子微微顫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我……我不知道……我以為折疊會清除一切……”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裂縫突然擴大,黑光如潮水般湧出。楚舟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他整個人吸向裂縫,他的量子紋路開始瘋狂閃爍,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楚舟!” 夜歌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她試圖抓住楚舟,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
蒼白突然沖上前,他的身體在黑光中迅速被侵蝕,但他仍然死死抓住楚舟的手:“我們必須進入裂縫,核心意識在那裡!”
楚舟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看着蒼白被黑光侵蝕的身體,突然意識到,蒼白才是舊世界中那個未覺醒的自己,而此刻,他們正在被時間的洪流拉回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