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沈雲變成楚瑤的樣子，來到後山與墨臨淵常常見面的地方。他已經在等她了，站在懸崖邊望着遠處的雲海，背影挺拔如松。

聽到沈雲的腳步聲，墨臨淵轉過身，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

“楚師妹。”

他的聲音溫柔得讓沈雲心碎，沈雲強忍淚水，擠出一個笑容，“墨師兄，今天怎麼約在這裡？”

墨臨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她：“給你的。”

沈雲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支精緻的玉簪，簪頭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蘭花，栩栩如生。

“這？”沈雲手指顫抖，幾乎拿不穩簪子。

“我自己雕的。”墨臨淵耳根微紅，“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我想着你戴一定好看。”

沈雲胸口一陣劇痛，眼淚幾乎奪眶而出。這支簪子至少要雕刻一個月，也就是說，從幽冥谷回來後，他就開始準備了。

“為什麼，突然送我禮物？”沈雲聲音發顫。

墨臨淵望向遠處的雲海，眼神複雜：“明日宗門大會，師尊要我當衆展示修為，我有些不安。”

沈雲握緊玉簪，尖銳的一端刺入掌心，卻比不上心口的萬分之一痛。他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或許知道，但也别無選擇。

“墨師兄。”沈雲深吸一口氣，突然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今天，我們下山玩吧！”

墨臨淵驚訝地轉頭：“下山？”

“嗯！”沈雲用力點頭，強作歡顔，“山下的清河鎮今天有廟會，聽說可熱鬧了！修煉也要勞逸結合嘛。”

沈雲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往山下走。墨臨淵愣了一下，随即輕笑出聲，任由她拉着。

“好，聽你的。”

清河鎮确實熱鬧非凡，街道兩旁擺滿各式攤位，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着糖人和烤肉串的香甜氣息。沈雲拉着墨臨淵在人群中穿梭，買了糖葫蘆，看了雜耍，甚至還去聽了段說書。

墨臨淵起初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被沈雲的熱情感染。他嘗了一口沈雲硬塞給他的糖人，甜得皺起眉頭，卻還是乖乖吃完；

在看噴火表演時，他下意識護在沈雲身前，生怕火星濺到她；路過一個賣首飾的攤位時，他偷偷多看了幾眼一支銀镯。

夕陽西下時，他們坐在鎮外的小山坡上，看着天邊的晚霞。墨臨淵突然輕聲說，“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沈雲鼻子一酸，趕緊低頭假裝整理裙擺，“胡說什麼，以後還會有很多更開心的日子。”

墨臨淵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遠方。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這半年來，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變得更加堅毅沉穩，唯有那雙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墨師兄。”沈雲突然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得已的事，你會恨我嗎？”

墨臨淵心裡一緊：“什麼不得已的事？”

“比如，傷害某些人，或者……離開。”沈雲聲音很輕，卻字字砸在他心上。

他猛地轉頭看他，心跳如雷：“某些人中，會有我嗎？離開會帶上我嗎？”

“墨臨淵。”沈雲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無論發生什麼，你要記住，我永遠不想傷害你，也不想離開你。”

這是個狡猾的回答，但墨臨淵似乎很滿意，嘴角微微上揚。

回山的路上，他們走得很慢，都想延長這難得的時光。路過一片竹林時，沈雲突然停下腳步。

“墨師兄，閉上眼睛，我也有禮物給你。”

墨臨淵挑眉，但還是乖乖閉眼。沈雲迅速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銀色軟甲，輕輕披在他身上。軟甲遇體即化，瞬間融入他的肌膚。

“可以睜眼了。”沈雲後退一步，強作輕松地說。

墨臨淵低頭看着自己毫無異狀的身體，疑惑地問：“什麼禮物？”

“秘密！”沈雲眨眨眼，“等你需要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

這是沈雲從系統商城花了300積分兌換的“玄天護心甲”，能抵擋三次緻命攻擊，她幾乎用光了所有積蓄，但值得。

墨臨淵無奈地笑笑，伸手揉了揉沈雲的頭發：“調皮。”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他們都愣住了，墨臨淵的手停在沈雲發間，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晚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像是無數細碎的私語。

沈雲率先回過神，後退一步：“天、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墨臨淵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沈雲讀不懂的情緒。

回到昆侖派後，兩人在岔路口分别。墨臨淵突然叫住沈雲：“楚師妹，明天，你會來宗門大會嗎？”

沈雲胸口一窒，強忍着顫抖回答：“會，我會的。”隻不過是以‘沈雲’的身份。

“那，明天見。”他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沈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眼淚終于決堤而出。

第二天清晨，昆侖派鐘聲長鳴，宗門大會開始。

主峰廣場上人頭攢動，各峰弟子齊聚一堂。高台上坐着掌門和十二峰長老，沈雲作為寒玉峰首座，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雙手藏在袖中，死死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