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晨曦微露，第一縷曙光迫不及待地傾灑在吳銘縣城的小河街菜市場。這座菜市場，每天人流不息，承載着千家萬戶的瑣碎日常與融融溫情。作為縣城裡規模數一數二的菜市場，每天清晨，這裡便如同一幅鮮活的人間煙火長卷，緩緩鋪陳開來。

市場外，有馄饨鋪，包子店，面條鋪，淩晨五點，燈光依次亮起，宣告新一天營業的開始。馄饨鋪中，老闆手法娴熟，從熱氣騰騰的大鍋裡撈出馄饨。薄如蟬翼的馄饨皮，包裹着鮮嫩多汁的肉餡，在乳白的骨湯中若隐若現。熱氣騰騰的馄饨被盛進青花瓷大碗，再撒上翠綠的蔥花、噴香的紫菜和一勺鮮美的蝦皮，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垂涎欲滴。隔壁的包子店也毫不遜色，剛一掀開蒸籠蓋，那股濃郁的麥香與肉香瞬間四溢飄散，勾得人挪不動腳步。還有賣油條稀飯的攤位，金黃酥脆的油條整齊碼放在竹籃裡，旁邊大鍋裡濃稠的稀飯咕嘟咕嘟冒着泡，熱氣彌漫。一家家早餐鋪，包子鍋貼，油條稀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誘人的香氣，喚醒了沉睡一夜的味蕾，讓每一個路過的人都食欲大開。

市場内人聲鼎沸，摩肩接踵。肉類區、雞鴨魚屠宰區、蔬菜區、水果區等處擠滿人群，叫賣聲，讨價還價聲不絕于耳。肉類區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屠夫們系着沾滿油漬的圍裙，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快刀，動作娴熟地切割着豬肉、牛肉和羊肉。攤位上的肉品擺放得整整齊齊，色澤鮮亮，吸引着顧客們紛紛駐足挑選。雞鴨魚屠宰區則喧鬧嘈雜，活蹦亂跳的雞鴨被關在籠子裡，時不時發出幾聲鳴叫。魚販們站在齊膝深的水池邊，迅速撈起一條條活魚，刮鱗、破肚、清洗，一氣呵成。水池裡的水濺得到處都是，打濕了他們的褲腳，可他們渾然不覺，依舊熱情地招呼着顧客。

蔬菜區宛如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海洋。翠綠的青菜、嫩綠的菠菜、油綠的生菜，還有紅彤彤的西紅柿、紫瑩瑩的茄子、黃澄澄的南瓜，各類蔬菜應有盡有，新鮮得仿佛還帶着泥土的芬芳。菜販們扯着嗓子叫賣：“新鮮的蔬菜嘞，剛從地裡摘回來的，便宜賣啦！” 顧客們在攤位間穿梭，仔細挑選着蔬菜，時不時拿起一把青菜，放在鼻尖聞一聞，接着和菜販讨價還價。水果區同樣人頭攢動，果香撲鼻。蘋果、梨子、葡萄，還有芒果、榴蓮、火龍果等熱帶水果，讓人目不暇接。水果攤主們熱情地邀請顧客品嘗：“嘗嘗吧，甜得很。”

在這熙熙攘攘的菜市場裡，有一個身影格外忙碌，她就是晶晶媽媽。晶晶媽媽的兒子小軍正讀高二，學業壓力較大。每天清晨，等小軍上學後，晶晶媽媽便匆匆趕往市場買菜。

晶晶媽媽走進市場，首先來到肉類區。她在一個豬肉攤位前停下，攤主是位中年大叔，瞧見晶晶媽媽，立刻熱情地打招呼：“今天的豬肉可新鮮了，都是早上剛宰的。” 晶晶媽媽仔細端詳着攤位上的豬肉，挑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打算回去給小軍做紅燒肉。

“老闆，這塊肉多少錢一斤？” 晶晶媽媽問道。

“18 塊一斤，妹子，要是你要，算你 16 塊，給你便宜點。” 攤主笑着說。

“能不能再便宜點，15 塊吧，我常來你這兒買肉，昨天在這剛買的排骨，老主顧了。” 晶晶媽媽開始讨價還價。

攤主佯裝為難，猶豫片刻後說：“行吧，看在你是老顧客的份上，15 塊就 15塊，給你稱一下。” 說着，攤主熟練地把肉放上秤，“二斤，一共 30塊” 晶晶媽媽付了錢，接過肉，滿意地離開了。

随後，晶晶媽媽來到蔬菜區。她在一個賣青菜的攤位前駐足，攤位上的青菜綠油油的，十分新鮮。“老闆，這青菜怎麼賣？” 晶晶媽媽問。

“3 塊錢一把，随便挑。” 攤主是位樸實的大媽，笑着回應。

晶晶媽媽拿起一把青菜，仔細查看，菜葉上沒有蟲洞，很是滿意。“給我來兩把吧。” 晶晶媽媽說。

“好嘞。” 大媽一邊說着，一邊把兩把青菜裝進袋子。這時，旁邊一位顧客也在挑選青菜，她拿起一把青菜，對大媽說：“老闆，你這青菜有點貴啊，别的攤位才賣 2 塊 5 一把。” 大媽趕忙解釋：“妹子，我這青菜都是自己種的，沒打農藥，吃着放心，而且你瞧這菜多新鮮，一分錢一分貨嘛。” 晶晶媽媽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我常買她家青菜，确實新鮮，3 塊錢一把不算貴。” 那位顧客聽了，思索片刻，也買了一把青菜。

買完青菜，晶晶媽媽又來到水果區。她想着小軍平時學習辛苦，得多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她在一個賣蘋果的攤位前停下，攤位上的蘋果紅彤彤的，十分誘人。“老闆，這蘋果怎麼賣？” 晶晶媽媽問。

“6 塊錢一斤，這可是正宗的紅富士，又脆又甜。” 攤主是個年輕小夥子，熱情地介紹着。

“能不能便宜點啊？” 晶晶媽媽問。

“阿姨，這蘋果已經很實惠了，你要是多買點，可以便宜點。” 小夥子說。

“那我買 5 斤吧。” 晶晶媽媽說。小夥子熟練地稱好蘋果，裝進袋子，“一共 27 塊 5，給 27 塊吧。” 晶晶媽媽付了錢，提着蘋果繼續在市場裡采購别的食材。

不知不覺間，晶晶媽媽已經買了滿滿幾袋子菜，有肉、有菜、有水果。她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得趕緊回家做飯。她提着袋子，擠出擁擠的人群，往家走去。一路上，她的腦海裡已經開始盤算中午的菜譜：紅燒肉、排骨山藥湯、清炒青菜、西紅柿炒雞蛋，她想着小軍放學回家，看到這一桌豐盛的飯菜，定會吃得開心，學習也會更有勁頭。

回到家，晶晶媽媽顧不上休息，一頭紮進廚房。她系上圍裙，便忙碌起來。她先把五花肉切成小塊，放入鍋中焯水，撈出瀝幹水分。接着，在鍋裡倒入少許油，放入冰糖，小火慢慢熬制，直至冰糖融化，變成焦糖色。她把焯好水的五花肉放入鍋中，翻炒均勻，讓每一塊肉都裹上焦糖色。然後，加入蔥姜蒜、八角、桂皮、香葉等調料，繼續翻炒出香味。接着，倒入适量的生抽、老抽、料酒，翻炒均勻後，加入适量清水，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炖。趁着炖肉的間隙，她開始清洗青菜，把青菜切成段備用。又拿出兩個西紅柿，洗淨切成小塊，再拿出幾個雞蛋，打入碗中攪拌均勻。

過了一會兒，紅燒肉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廚房。晶晶媽媽打開鍋蓋，看到肉已炖得軟爛，湯汁也變得濃稠。她嘗了嘗味道，鹹淡适中，十分滿意。她把紅燒肉盛出鍋，放在一旁。接着，開始炒青菜。她在鍋裡倒入适量油，油熱後，放入青菜快速翻炒，加入少許鹽和雞精調味，不一會兒，一盤清炒青菜就出鍋了。然後，又開始炒西紅柿炒雞蛋。她先把雞蛋炒熟盛出，再在鍋裡倒入少許油，放入西紅柿塊翻炒出汁，接着加入炒好的雞蛋，翻炒均勻，加入适量鹽和糖調味，一盤色香味俱佳的西紅柿炒雞蛋也做好了。

晶晶媽媽把做好的飯菜一一擺上桌，早上出門買菜的時候已經把排骨山藥炖上。看着這一桌豐盛的飯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時，門外傳來小軍的腳步聲，晶晶媽媽趕忙迎上去：“小軍，放學啦，快來吃飯。”

小軍走進家門，看到滿桌的飯菜，驚喜地說：“哇，媽媽，今天做了這麼多好吃的！”“是啊，你學習辛苦，多吃點，增加點營養。” 晶晶媽媽笑着說。

女兒晶晶在飯店上班，中午有工作餐，不回來吃飯。一家三口開始坐在餐桌前，開始享受午餐。

小軍一邊吃着紅燒肉，一邊贊不絕口：“媽媽，你做的紅燒肉太好吃了，我能吃三碗飯。” 晶晶媽媽看着兒子吃得開心，心裡也樂開了花：“好吃就多吃點，隻要你學習好，媽媽再辛苦也值得。”

午飯過後，兒子沒像往日那般去午睡，說要去同學家有點事兒，便風風火火地出了門。晶晶爸爸這段生病，從外地回來調養身體，本就心情煩悶，瞧見兒子這一跑，再瞅瞅桌上還沒收拾的碗筷，實在忍不住，開口說道：“這鍋碗可以讓孩子洗洗，還有他自己的鞋襪，也該讓他動動手，學着做點事。”

晶晶媽媽正有條不紊地收拾着桌面，聽到這話，頭也沒擡，随口應道：“我在家陪讀呢，這些小事就别讓孩子幹了。他學習夠累的，好不容易有點休息時間，就讓他放松放松。”

晶晶爸爸眉頭一皺，語氣不自覺加重了幾分：“放松歸放松，也不能啥都不做呀。得讓孩子幹點活，不然以後養成好吃懶做的毛病，可怎麼得了？你瞧瞧咱晶晶，從小就懂事，家務事沒少幫你幹。”

晶晶媽媽把碗筷輕輕放進廚房水槽，這才轉過身，看向老公，一臉不以為然：“時代不同了，兒子和女兒能一樣嗎？兒子現在學習壓力多大，能把學習顧好就謝天謝地了。再說，這些家務活，我順手就做了”

晶晶爸爸一下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勸道：“你這想法可不對頭，不能養成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壞習慣。做家務也是一種鍛煉，能培養孩子的責任感。不能因為學習，什麼事都不讓他幹。就拿晶晶來說，她小時候不也得學習，可家務事一樣沒落下，不也沒耽誤學習嘛。”

晶晶媽媽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一個蘋果，削起皮來，邊削邊說：“晶晶是女孩子，乖巧聽話，懂事早。兒子還小呢，等他再長大點，自然就會做了。現在他正在長身體、學習的關鍵時期，我可不想讓這些小事占用他學習時間。”

晶晶爸爸望着老婆，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呀，就是慣着他。現在慣着，以後到了社會上，啥都不會，誰會慣着他？”

晶晶媽媽把削好的蘋果遞給老公，輕聲說道：“你别老是這麼急嘛。孩子的教育得循序漸進，我心裡有數。你知道嗎，現在縣城可熱鬧了，到處都是帶孩子的家長，把城裡人氣都給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