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人,會出現在她面前。
雲安衣服上有點髒,還有灰屑,右手臂的衣服上有褐色的髒污,秦桂蘭靠近她才看到,忙關心:“怎麼了?”
“一點小意外。”雲安問:“阿姨,筝筝怎麼樣?”
“她沒事。”秦桂蘭說:“你看,醒了,好着呢。”
秦筝的手臂被人碰了下,姜若甯小聲道:“哎,别看直眼了,幹媽還不知道你和雲安的事呢,收着點。”
她垂眼,眼底起霧,朦朦胧胧。
手機一直在枕頭邊震動,秦筝拿起手機看眼,是同桌給她發的消息:【雲安到你那裡了嗎?】
她不用多思索就在回憶裡找到同桌的名字,時歲,工作以後還會經常和她聯系,畢業以後她做了服裝設計師,有次秀展她邀請自己做模特,結束一起吃飯的時候,她一直豎大拇指:“不愧是專業的,把我衣服都穿好看了。”
她笑。
随後時歲說:“哎,不過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熟人。”
她問:“誰啊?”
她略有遲疑道:“雲安。”
因為一句好像,她在陌生的城市多呆了半個月。
姜若甯推她一下:“誰啊?”
秦筝回神:“時歲。”
她回複時歲:“到了,怎麼了?”
時歲:“她沒事吧?”
秦筝不解:“沒事啊。”
“沒事就好。”時歲回她:“剛剛她在辦公室裡和老師說話,聽到你暈倒的消息,估計太着急了,下樓的時候摔了一跤,我看她走路一瘸一拐。”
秦筝側頭看向和秦桂蘭說話的雲安。
來之前她顯然收拾過自己,但沒收拾的很仔細,雲安是穩重的性格,做事情一向滴水不漏,她很少顯露情緒,這般毛毛躁躁,是很少見。
姜若甯問她:“時歲說什麼?”
秦筝回她:“說雲——”許久沒提這個名字,心尖還是被刺了下,秦筝平複聲調:“說雲安摔了一跤。”
“啊?”姜若甯驚訝,她說:“我去看看。”
她一溜煙到門口,秦筝看過去,雲安被她和秦桂蘭拉着,不時低頭回她們的話,一個擡眼,她看過來,秦筝無預警的和她對視。
分手前的甜蜜,分手時的惱怒,分手後的怨恨。
原來沒有随時間流逝而消失,反而壓她心底最深處,情緒如翻滾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撲面而來,秦筝掀開被子,剛想下床,雲安已經被秦桂蘭和姜若甯拖進病房裡了,秦筝看她右腿走路姿勢不太自然,問:“腿怎麼了?”
雲安低頭,說:“沒事。”
“沒事嗎?”秦筝擡眸,眼底清亮,裹着複雜情緒,雲安和她對視,在她眼底隐隐約約看到憤恨,雲安愣住。
秦筝說:“沒事那你跳兩下。”
她看過來的視線灼灼,死死盯着,反常語氣讓秦桂蘭不解:“筝筝?”
姜若甯越發覺得這小兩口是吵架了,難怪剛剛她提到雲安,秦筝不對勁呢,還騙自己沒吵架,隻是她也太明目張膽了,真不怕被幹媽看出來啊!
她打哈哈解圍:“筝筝你是不是燒糊塗了?”她伸出手:“我來摸摸。”
秦筝已經退燒了,臉上白白淨淨,甚至是過于白淨,顯得蒼白,隻是她感冒的羸弱很好掩飾她的狀态,姜若甯收回手,說:“不燒了。”
秦桂蘭說:“筝筝你幹什麼?安安好心來看你,你還這麼兇。”
秦筝垂眼,幾不可聞嗯了一聲,姜若甯一拍手:“幹媽,你梨子水是不是快好了?”
秦桂蘭看眼手機:“是快好了。”
姜若甯說:“我陪你去拿。”
秦桂蘭笑:“好。”她囑咐秦筝:“不要這麼兇,好好說話。”
秦筝點頭:“嗯。”
秦桂蘭這才放心和姜若甯出病房。
兩人走後,秦筝視線落雲安身上,雲安任她打量,不吭一聲,秦筝說:“坐。”
雲安向她病床走,秦筝說:“坐那。”
她看着隔壁病床,雲安看眼秦筝,還是走到空床邊,坐下,秦筝餘光裡看到雲安身上和手臂上的褐色污漬,她視線往下,目光僵住。
雲安坐病床上褲腿往上,露出一截襪子和腳踝,此刻襪子被刮破,出了血,染紅淡藍色的襪子。
秦筝聲音幹啞,透着沉悶,她問雲安:“時歲說你剛剛摔了一跤,真沒事?”
雲安安慰她:“真沒事。”
秦筝對上她安撫目光,神色淡漠,聲音冷入骨:“那你現在過來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