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水送吳麗回了房，又獨自來到木石房間。千水說：“謝謝。”

木石樂了，他打趣似地問：“我是不是比剛來的時候堅強？”

“嗯，”千水說，“你的醫藥費，我會出。你安心待這裡吧。該吃吃該喝喝，多少錢我都出。你不用給我省錢。”

木石說：“我們之間，其實用不着分那麼清楚。”

“不，還是要的，”千水說，“你是因為我受的傷，本來就該我出。”

木石說：“也不用，反正我也不差這點錢。”

千水岔開話題，他說：“麗麗就拜托你了。”

“沒事。”木石說。

木石說：“千水，我讓你過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千水：“說。”

木石說：“我是同性戀。”

千水：“！！！！！”

同性戀，這個詞，千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詞離他真的很遙遠。在他的認知裡，男的隻能娶女的。

同性戀，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這帶給千水極大沖擊。

木石說：“我喜歡男的。”

千水點點頭，心說，他也沒蠢到這種地步。

木石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千水五雷轟頂。木石說：“我喜歡你。”

千水擡頭，定定地瞧着木石，木石認真地說：“千水，我喜歡你。”

木石說：“我本來不打算現在說，但由于我要離開了，所以不得不告訴你。”

“離開？”千水一臉恍惚，“去哪兒？為什麼離開？”

木石說：“我先回家一趟。像麗麗這樣的人太多了，我想回去找人幫忙，讓這樣的人少一點。”

千水意味不明地說：“這樣的人，很多。”

木石點點頭，他說：“是啊，所以我想着，能少一點是一點。”

木石說：“如果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就不走。我讓他們過來。”

千水說：“你覺得我願意麼？”

“……”木石的嗓子忽然幹涸了，他抿了一下嘴唇，說，“我不知道。”

千水問：“為什麼是我？”

“或許因為，”木石說，“你帥吧。”

“帥？！”千水剛才在腦海中想了很多個答案，但完全沒想到這個。

木石說：“是的，你很帥。”

千水諷刺地笑笑：“比我帥的人很多，比我帥比我有錢，還比我會打扮的人很多。我一年到頭就兩件衣服，還都是黑的，兩雙解放鞋，換來換去，對你這種愛幹淨的人來說，我不應該很邋遢麼？你怎麼會看上我。”

“沒，你身上是香的。”木石每次接近千水，首先聞到的，都是千水身上的皂角香，哪怕搬磚出了汗，千水身上都是一股皂角香。

木石說：“你會選擇我嗎？”他趕忙指着門，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有一丁點可能接納我，我就留下，如果你一丁點都接受不了，就請你從這裡走出去，讓我靜會兒。我明天就走。”

木石又說：“我說的一丁點可能，是指你接受同性戀的可能。隻要你願意接受同性戀，我也留下。我追你。千水，你懂我意思了嗎？”

“懂。”千水靜靜望着那扇門。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