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落想了想:“好像是的。”
随後她有些驚訝地看着慕驚弦,語氣很意外地說:“想不到你平常也會看這種話本啊。”
“……是啊。”
沈臨澄看着走近的二人道:“走吧,我們先去你們那個客棧。”
幾人向方才的客棧走去。
崔羽落看向那少女:“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女回答道:“白渟。”
“嗯……是亭亭玉立的亭麼?”
“不是,是旁邊還有個三點水的渟。”少女解釋道,“我最開始是那個字,但後來好像是我爹娘找了個算命的人看,說這個字不好,就換了個字。”
“原來是這樣啊。”崔羽落雖然不甚相信這些,但仍表示肯定。
“巧了不是,我爹找人來看我的生辰八字,說我命裡缺水,所以叫這個名字。”沈臨澄轉向崔羽落,推測道,“你莫非是五行缺木?”
崔羽落搖了搖頭:“沒有,我……家裡人随便取的。”
四人到了客棧門口,卻發現原本閉着的大門已然大開,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從門中傳了出來。
崔羽落皺了皺眉:“這……怎麼我們離開不久,就成了這樣?”
裡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其中夾雜了幾句罵聲。
“你們淩霄會的人當真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是你們清龍幫的人羞辱我們在先!”
桌椅轟然倒地,像是被人用渾厚内力一掌震碎。
“羞辱?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何談刻意羞辱!”
“我們總舵主慘死在你們的人手中,真是欺我淩霄會無人了!”
“……”
崔羽落聽着這些江湖恩怨,低聲詢問:“要不我們……繞路進去?”
沈臨澄道:“走。”
她帶着三人從另一個門進了客棧,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老闆的房間,找他定了一間房。
四人到了沈臨澄定的那間房中,崔羽落問道:“姐姐,你看上去對這些很熟悉的樣子。”
沈臨澄答道:“是啊,江湖上有一條規矩,不知道你們是否聽過。”
“什麼?”
“江湖恩怨一般不波及到開店的,而且這些開客棧的人在面對這些江湖人,也知道不摻和,躲遠點。但要是不小心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也會被滅口。”沈臨澄想了想,“不過,很多開店的人明着隻是個普通人,實際上可能身份武功都不凡。”
崔羽落點了點頭:“很晚了,我們也回房間了,早點休息。”
二人回到房間,關上門窗。崔羽落坐在床上,有些好奇地聽着外面的聲音,心道先前隻在武俠小說裡看到過江湖仇殺血洗客棧之類的,如今竟然身臨其境了。
慕驚弦坐在地鋪上,忽然問道:“你覺得有趣麼?”
“還行。”不假思索地回答完,崔羽落又改口道,“不,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有趣的。”
“但是你常看的話本裡,不就是這些東西麼?”
“話本和現實怎麼能一樣呢?可能原本不是很有趣的事情,被那些人添油加醋地一寫,就變得十分有趣了。實際上一個人因為一個普通的原因殺了另一個人,話本裡都能拐上八百個彎,寫上大半本書的恩怨情仇愛恨纏綿。”
“哦,那你先前說的那個,就是有人被萬箭穿心的那個話本,你覺得它有趣麼?”
“那個啊,”崔羽落看着窗框,“是我很小的時候看的了,當時覺得很有趣。後來……後來沒有再看過了,但是想起來還是覺得挺有趣的。”
“不就是打打殺殺的麼?有什麼有趣的?”
“打打殺殺?”崔羽落看着他道,“話本裡又不隻寫打打殺殺,還有各種……鬥智鬥勇、俠骨柔情的東西,比如俠士相逢一見如故、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一連串踉踉跄跄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房門,下一瞬,木門被猝然推開,閃進了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
慕驚弦站起身,看着望向門口的崔羽落,低笑道:“壞了,如今路有不平,你可要出手相助呢?”
那人足下不穩,堪堪用武器支撐着身體,擡頭看向二人。
崔羽落一驚。
——居然是個滿頭白發的女子。
本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原則,崔羽落扶着那人在桌邊坐下,而後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将一口淤血吐在地上,緩緩道:“事已至此,也不瞞着二位了。我乃清龍幫四長老之一,前一日與十餘幫衆來到此地,其一是我們長途跋涉,且在此歇腳,稍作修整,其二是今夜還有一些幫衆會到達此處與我們彙合。”
“不料淩霄會的人提前作了埋伏,在今夜到達的幫衆來客棧的必經之路上施行截殺。不僅如此,還有一部分人提前到了客棧附近,在今夜将我們一行人重創。”
崔羽落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先前我聽……他們說淩霄會總舵主慘死在了你們的人手中?”
那人卻冷笑了一聲:“血口噴人。”
崔羽落又問道:“那——”
話音未落,木門被人從外劈開,又被人一掌擊中,随後裹挾着淩厲的内力劈頭蓋臉地砸向崔羽落。
她本想閃避開,但餘光瞥見坐在桌邊形容狼狽的女子,便醞起勁力,以掌還擊。
門闆霎時變了軌迹,猝然調轉方向,朝飛來的那邊襲去。
但它沒有擊中誰。
原本位于門口的人已邁動步伐,挺劍向桌邊二人突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