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
“準備一下,今晚成婚。”
*
穿着大紅婚袍,頂着還未畫完的妝,崔羽落已經累了。
沒有要緊事的時候,她便自動切換為“省電模式”。
昏昏欲睡了不知多久,侍女喊了聲“姑娘,好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她看着銅鏡中自己的模樣,心想:還不錯,可惜沒有手機,不然一定得多拍幾張照片。
上了花轎,走過很短的一段路,轎簾被掀開,一隻手伸向她,等着她向前。
她頓了頓,将一隻手放在那隻手上。
然後她的手被握住,她跟随着一襲婚服的慕驚弦緩緩向前。
那隻手依然很涼。
崔羽落心中卻忽然冒出一句話:“他今天也沒有被凍死哦。”
不禁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耳畔卻傳來一個很輕的聲音:“笑什麼?”
“高興。”
身邊人沉默了。
崔羽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句話很有歧義,但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又懶得出聲解釋。
二人到了大堂前,季回瀾站在一邊,低聲問了一句話。
崔羽落聽不清,卻發現身邊人輕輕拉了她一下,換了個方向前進。
她不太在意成婚的儀式感,便任由他牽着自己走着。
二人停了腳步。周圍沒有房屋,圓月高懸,樹木蔥茏。
崔羽落問道:“這……什麼地方啊?”
慕驚弦淡淡道:“不知道。”
“啊?”
“随便走,随便停。天意如此,順從便可。”
“……行。”
“此處天高雲闊,土地綿延,正适合拜天地。”
崔羽落“哦”了一聲,與他一起拜了天地。
“既然你我都沒有‘高堂’,那這二拜……”
“拜什麼?”
“就不用拜了。”
“……好吧。”
“你若是有什麼想法盡可與我說。”
“沒有。”
“至于夫妻對拜,”慕驚弦平靜道,“仔細說來,你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因此……”
崔羽落見他不再繼續說,便說道:“也不拜了?”
“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共三百六十日,那便是三萬六千日恩。”
崔羽落目瞪口呆。
“大恩不言謝,而‘謝’字去了‘言’便是‘射’,昨日有箭射向你我,因此我們可以去那個地方對拜。”
“……好。”
夫妻對拜完,崔羽落以為此人又要搞什麼亂七八糟的,但他隻是再次向她伸手:“走吧,回去。”
她幹笑了兩聲:“沒事,我自己能走。”
“你能走,但我傷勢未愈,走得吃力。”
崔羽落無奈地握住了他的手,又走了很遠的路,才回到了一個亮着紅燭的房間。
坐在床邊,她收回了手,問道:“那個……洞房就不用了吧?”
“你若是想的話,那也可以。”
“不想不想。”崔羽落環視四周,發現隻有一張床,不遠處有個挺大的櫃子,“我有些累,那我們就直接睡覺吧。”
慕驚弦看了看她,收回目光:“好。”
崔羽落叮囑:“合約裡說過——”
“我知道。況且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怎能與你對抗呢?”
崔羽落站起身:“也……不至于。”
看着她走向了櫃子,慕驚弦問道:“怎麼了?”
崔羽落一邊打開櫃子,一邊回道:“找點東西打地鋪啊,總不能真睡一起了。”
“你睡床上,我打地鋪。”
崔羽落開始在櫃子旁邊打地鋪:“不用不用,你睡床。”
慕驚弦又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不必顧慮我的傷勢,房間内有法陣,睡在地上也不會受涼。”
崔羽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唉,總之你睡着吧,既然地上不涼,那就更好了。”
“真的無妨,你的好心我知道了,但是新婚之夜讓妻子打地鋪,說出去也太不像話了。”
崔羽落無力地說:“沒有的,我真的想睡地鋪。”
慕驚弦看着她的神情,似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你不會是……嫌棄這個床是我睡過的吧?”
心想着“你終于懂了”,崔羽落擺手道:“沒有沒有,我真的是喜歡睡地鋪。”
“這個房間此前沒有人住過,你過來睡吧。”
崔羽落拗不過他,便上床和衣而卧。
慕驚弦走到地鋪邊,正要躺下,卻見崔羽落突然從床上彈起。
“你怎麼了?”
崔羽落一邊在房間内快速走動,一邊答道:“我體質特殊,一天不運動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