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長,我覺得你得告訴我們,你到底跟顧研聊了什麼。”
嶽花林腦袋裡滿是一個自戀狂妄又目中無人的形象,她沒正面回答室友,而是轉頭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他有女朋友嗎?”
高悠水一頓:“誰?”
嶽花林:“顧研。”
對這個問題大家都沒有确切答案,但室友們還是回答了她。
“沒有,至少大家都沒見過他身邊有過女同學。”
“行,那他有男朋友嗎?”
室友:……
沒等室友回答,嶽花林便自顧自道:“不重要,沒有女朋友就行。”
不傷及無辜女生是嶽花林的原則,至于男生嘛……實在考慮不過來。
嶽花林嘴裡充滿信息量的喃喃自語讓室友們更加迷惑了,别人不清楚,室友們可都清楚,她們舍長是出了名的敢想敢做,不然大家也不會推舉她當舍長。
“花林,你問這個幹什麼啊?”
嶽花林将畫紙在桌上攤好,拿起畫筆,輕輕道:“顧研這個人,素質有點低下,他不吃好好說話這一套。”
因着他學生會長的身份,硬來也不行,他手下有一幫人可以聽他差遣。
所以隻能玩陰的。
第二天,學校優秀作品展示欄上,出現了一幅大型人物畫像。
這人生得秀麗明豔,清冷卓絕,畫者的畫工相當細膩,尤其是那雙靓麗又有神的雙眼,在工筆的勾勒下神采奕奕,真切動人。
這畫一看就是畫者經過深入觀察,并投入大量感情的,再往下看看落款:
顧研?!
此時畫作的臨摹對象剛好路過,她像是從沒見過這幅畫般,在展闆前停下腳步。
室友們差點眼珠子掉在了地上:“舍長,這是……你?”
學生五官擠眉弄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抽筋,面部表情比當年的室友都誇張。這一段奇聞轶事讓大城市見多識廣的學生也都語無倫次:
“嶽老師,你這一招是真的……秀。”
一些女生花癡帥哥,多多少少會帶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在裡頭,比如吸引帥哥的注意,比如希望帥哥覺得自己的特别。好比偶像劇中将咖啡潑到總裁裁剪精良西裝上的女主角,與上司進行匪夷所思吵架的灰姑娘……
但這些舉動的前提都是所媚的男人名草無主。
如果男人已經心有所屬,那飛蛾撲火的女孩們就會意識到,她們不是女主角。有了這樣的思索,她們當然就不再盯着男主角跑了。
聽說顧研沒有中意的女孩?
沒關系,那就替他造一個,強迫他有。
畫别的女孩會讓别的女孩陷入輿論中心,會傷及無辜,所以,嶽花林幹脆就畫自己。
畫筆一削,顧研的“夢中情人”就此誕生。
她自小繪畫天賦不錯,僅用一個晚上就完成了一幅漂亮的速寫,接着又趁着早起的功夫,将新鮮的畫作貼到最顯眼的展欄上。
堂堂學生會長,臨摹隔壁宿舍女同學的畫像,不是喜歡是什麼?
顧研必須喜歡她!
學生完全聽呆了,這招“以身入局”做得實在太過戲劇,平時悶頭苦學的老實孩子入戲太深,以至于筆掉在地上都沒察覺。
嶽花林蹲地上給筆撿了起來,拿出手朝她眼前晃了晃:“哎,回來了,繼續看題。”
學生收回思緒,卻發覺此刻的嶽老師跟她剛剛所講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老師,感覺你高中的時候很靈活跳脫的,現在看着好像有點……”
“有點什麼?”
學生欲言又止:“有點憔悴。”
嶽花林差點放聲慘笑了:“有點憔悴?隻是有點?”
就這生活經曆,何止是讓人憔悴,簡直是心力交瘁。
不過苦難的曆史太過冗長,一時半會兒分享不完,嶽花林邊将重點考題圈出來,似自嘲又似鼓勵:“其實吧,人活着能把握好當下就已經很厲害了,就像我現在在拼命備考,你也是。”
她将圈好的試卷遞給學生,縱使眼圈中透着疲憊的黑青色,但雙目中依舊是希冀與堅韌:“一起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