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源平靜地将手套脫下,看着那隻不斷喘着粗氣,又舔舐着傷口的暴犬,揮揮手道:“把它牽過來。”
手下得令将狗牽來,為防止它咬人,另一隻手還死死地鉗住了它,待到駱源跟前,手下低聲道:“駱哥,雖然狗疫苗都打過了,但還是要注意别被咬了或者抓了,而且馴狗不能隻用硬方法,有時候也得……”
沒等手下說完,駱源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根棉簽,棉簽上還沾了藥水,趁着人狗都沒反應過來,駱源直接上手将棉簽塗到了狼狗的傷口上。
嗷嗚……!
被虐的時候沒這麼大反應,藥水一點上,狗差點掙地手下都沒控制住,它連聲嚎叫了幾下,随機吓壞了門外的一個過路的女生。
“……?”
什麼情況?
途徑的嶽花林根本沒想到旁邊門内有東西,突如其來的一聲狼不狼狗不狗的叫聲,吓得她以為屋裡在殺狗。
門此刻恰巧打開,門内走出一張陌生面孔。
本着擔心虐殺動物的心理,嶽花林立刻踮起腳穿過陌生人的遮擋,朝裡看了一眼。
門内外兩人,穿過一個身影,四目相對,一個詫異又是她,一個如釋重負,幸虧不是虐殺。
不光不是虐殺,他甚至是在給狗狗上藥!
是駱總!
先入為主懷疑别人作惡,嶽花林為自己擁有這種下意識猜想感到慚愧,但心裡這樣想,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冒然關注别人的房間已然是不禮貌的行為,不說點什麼解釋一下,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眯眼看見狗的身後站着一個帶着工作牌的人,她話鋒一轉:“駱總,您也在領養寵物嗎?”
救助站地方有限,很多狗會關在一起,狗之間經常打架受傷,很多人領養時都會特地選健康無傷的狗,但他……
不光選擇了一隻受傷的狗,還特地幫它治療傷口。
想到這,嶽花林更覺慚愧。
傷口旁的棉簽在未被注意的情況下,戳到了一記傷口,狗又是嗷嗷一頓叫,接着便一副“你有病”的表情看着駱源。
狗鼻子靈,聞出了棉簽上的東西是藥,皮膚在碰到這東西的瞬間會疼痛,但痛過之後,會有一絲涼絲絲的痛癢感,狗知道這是好東西,隻是它疑惑,這個人類,剛剛還在莫名其妙地虐待它,這會兒為什麼又給它上藥了。
在它控制不住大聲嚎叫時,他甚至還像主人一般,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怎麼?你也領養了?”
駱源不動聲色地按下躁動的狗子,起身道。
“我也想。”嶽花林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但救助所工作人員說,我不符合領養條件……”
駱源不知道所謂的領養條件是什麼,但很顯然,她認為他領養了這隻狗。
她也沒說錯。
馴服與領養,小異大同。
而這隻剛剛還兇得不行的畜生,應該是看見了美女犯花癡,趁手下沒注意,屁颠颠地小步跑門口去了,停至嶽花林面前時,它還難得配合地吐了吐舌頭。
“真通人性……”嶽花林彎下身像逗小孩一樣,撓着狼狗的下巴,笑道,“嘿,你真的太幸福了,被駱總領養了!”
兩位相當自來熟,相見恨晚的模樣直接看呆了衆人,要知道,這隻恐怖的狼狗剛剛還想咬斷别人的整支拳頭,現在直接猛狗變舔狗了?
本想再逗弄一會兒,遠處卻傳來了喊聲,“老林,我辦好手續了!”
嶽花林回頭應了一聲,又對着那隻狗子道:“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說着她伸出手,朝駱源俏皮地打了個招呼:“駱總,我先走啦。”
女人上揚的尾音似還在輾轉,留了一屋子不敢說話的人。
一隻未被老闆馴服的狗,毫不顧忌地追着其他人跑。
這無疑是在打老闆的臉。
手下知道,駱源最不能容忍背叛,在被屠宰之前,手下連忙把狗牽了回來,“駱總,圈裡還有幾隻好品種,我再給你牽幾隻過來。”
駱源沒說話。
這個叫嶽花林的女人,最近在她的世界中出場頻次有些高了。
他低頭,眼神微微沉掃了眼兩面三刀的東西。
不得不說,嶽花林的人格魅力的确強大,能讓一條頭一次見的畜生,都能自動對她搖尾乞憐。
“不用,就它了。”
畜生不像人,有的人執着起來甯死不屈的,那叫信仰。
而畜生沒那麼大的氣節。
他首先得讓畜生求饒,再來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