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甯下飛機後租了一輛車，她跟着導航開到一個小鎮上，這個鎮不大，道路蜿蜒盤旋崎岖，不過居住環境還不錯，就是灰有點大，葉甯下車問路時一輛大卡車疾馳而過，把她嗆得咳了幾聲。

葉甯在路邊一個小商店買了點兒東西，把地址拿給那個穿着棉襖的大姨看，大姨一邊磕着瓜子，往前面那棟兩層的房子指了指。

把車開到那棟房子對面，外面擺着很多水果，一個瘦弱的中年女人在那些黑框之間來回走動，偶爾有幾個來買水果的人，有幾個拿袋子撿水果，有些人看看後就走了。

葉甯見過言霏的母親，那時候他們還在縣城裡開餐飲店，這瘦弱的水果店老闆就是言霏的媽媽。

她把車停好，走過去，言母看到葉甯，以為是來買水果的，問：“小妹妹，看看你要點什麼？”

“阿姨，是我，葉甯。”葉甯回道。

聽到葉甯兩個字，言母的臉色忽然僵硬，那溫柔的眼神變得恐懼，她轉身進門，想要把卷簾門合上，要按下開關時發現有果籃在下面攔着，急得無可奈何。

葉甯沒想到言母的反應會這麼大，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敢貿然進門，隻能在門口等着。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有人停車在門口，問：“水果怎麼賣啊！”

“啊！”葉甯看看周圍，這裡就她一個人，她指着自己說，“你在問我嗎？”

“你不是老闆嗎？”

“不是。”葉甯尴尬擺擺手。

那個人開車走了，葉甯看看家裡面，一樓好像是保存水果和堆放雜物的，言媽媽應該上二樓去了。

這時又過來一個人，問：“草莓多少錢一斤，可以嘗嘗嗎？”

葉甯想，這種水果攤上一般都是可以嘗的，不嘗怎麼知道是不是自己要的東西，于是說：“可以。”

那位女士穿戴整齊，拿着一個大紅色的皮包，唇上的顔色的皮包沒什麼分别，剛剛從車上下來，應該是過路的，這裡車很多，應該是一個交通要塞。

那位女士拿起那顆又大又紅的草莓一口咬下去，滿意的點點頭，又問：“多少錢一斤？”

“呃，30元一斤。”葉甯不怎麼喜歡吃酸的東西，她根本不買草莓，也不知道平時草莓賣多少錢，何況是在這裡。

“什麼，那麼貴，我去地裡摘都才二十五，你以為賣牛肉呢？”女人把吃剩的草莓屁股一扔，氣呼呼走了。她去斜對面的攤子買了整整一籃子草莓，還故意朝着邊顯擺。

葉甯心想三十都貴了，那到底該賣多少，她環顧四周，也沒個價格單子，葉甯拿出手機，準備搜索一下草莓的市價，字還沒打完，又來人了。

來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姨，她腳下拖着一雙拖鞋，腳被凍得通紅，腳後跟還有幾條裂縫，穿着像是一件睡衣，應該是鎮上的居民。

“蔡大姐呢？”言霏的母親姓蔡，她對着二樓喊了半天也沒人下來，葉甯急忙搜索出草莓的價格，在十塊到十五塊左右，忽然她來了自信，說：“蔡阿姨不在家，您需要什麼？”

“不在，你是她親戚嗎？怎麼從來沒見過。”大姨用懷疑的眼光打量着葉甯，看她穿着铮亮的皮鞋長到腳下的大衣，還有那嘴标準的普通話就不像本地人。

葉甯心想，她和言霏的關系，說是親戚有點太遠了，可又沒有一個可以代稱的名詞，算了，她點點頭，說：“是的。”

那個大姨雖然半信半疑，還是挑起了水果，她裝了幾個蘋果問：“今天蘋果不錯，還是五塊錢一斤嗎？”

葉甯眼睛一亮，這下好了，價格都不用她說了，葉甯點點頭。那大姨似乎很高興，連忙多撿了幾個，遞給葉甯。

葉甯一臉懵，直到大姨說：“稱稱呀！”

葉甯哦了一聲，連忙接過來，左右看看，終于看到了那把稱，可是放上去之後又傻眼了，怎麼用呢？

“還是我來吧！”

這時候，言媽媽從二樓下來，娴熟的按出價格，那位大姨付過錢後走了。

葉甯剛想說什麼，言媽媽指着那筐蘋果說：“這是八塊一斤的，那些小的才是五塊。”

“啊！”

葉甯一驚，怪不得那個大姨那麼高興，哐哐哐又往裡面加了幾個，原來她早就知道。

葉甯忙道歉：“對不起，阿姨，損失的錢我來補齊吧！”

言媽媽：“用不着。”

“阿姨，剛才稱之前，你為什麼不說明價格。”葉甯的意思是說明價格就可以避免這筆損失，雖然這點水果，損失不過十多元，但要放在比較大的項目上，就是一個難以承擔的損失了。

言媽媽：“你已經和她說定了價格，就像你們葉家開公司，簽訂了合同還能改嗎？”

“還沒有交付定金，您大可以不賣她。”那個大姨是個熟客，明顯知道葉甯不清楚價格，故意迷惑她。

言媽媽：“這位顧客是熟客，幾乎每天都會來買水果，我要是因為這點錢，把她得罪了，損失的就不是十塊錢了。”

葉甯點點頭，經營這個水果店和經營公司一個道理。言霏那麼聰明，一部分肯定是繼承了言媽媽的基因。

以前他們還在經營餐廳時，言爸爸就負責後廚，其餘的一切由言媽媽處理。

“我不管你來幹什麼，趕緊走，别在這影響我做生意。”言媽媽一邊擺放她的水果，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