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一輛失控的白車撞毀石墩,沖進河裡,水花四濺,激起一片白色的浪花,車窗雖然緊閉,但河水灌入車内的速度卻很快,車子迅速下沉,水沒過駕駛室那個昏迷的人。
葉甯額頭上的傷口和臉上的血都被河水洗淨。感到窒息時,她緩緩睜眼,看到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她沒有動,因為剛才劇烈的沖擊讓車頭變形,壓着雙腿,此刻她沒有任何求生的能力,最關鍵的是她沒有求生的欲望,嘴角甚至帶着一抹笑意。
她半睜着的眼睛,看到水面上那一抹微弱的光,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隻是沒想到她一個國家二級遊泳運動員竟然會死在水裡,她自嘲一笑,閉上雙眸。
岸邊上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焦急的喊着救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跳下水。
忽然,從一群人裡擠出一個光着腳,穿着一件白色的緊身禮服的姑娘,言霏臉色被吓得煞白。那雙白嫩的腳被細沙和小石子刮破了幾道口子,她毫不猶豫猛紮進水中。
冰冷的水包裹着着言霏,她漂浮在水中,刺骨的寒意襲來,胸口被壓迫着,口鼻中不斷湧入的水讓她窒息,她不斷掙紮,想要向前遊去,手腳吃力劃拉了很久,愣是一點沒動,因為言霏根本不會遊泳。
水下的光線昏暗而扭曲,四周的景物猶如幻影,随着身體下沉,世界在她眼裡越來越模糊,最後瞳孔中隻投射着車窗裡那人的殘影。
就在即将窒息之際,言霏忽然感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她猛的睜眼擡頭,大喊了一聲:“葉甯。”
驚魂未定,言霏又被鏡子裡的自己吓到,鏡子裡,她穿着露肩禮服,化着精緻的妝容。
她呼吸沉重,胸口劇烈起伏着。
葉甯的葬禮上,她被葉家擋在門外,連葉甯最後一眼也沒有看到。今天是葉甯的祭日,她和以往一樣酗酒,隻是今天喝得比平時多一些。
自從葉甯車禍之後,言霏就變成行屍走肉,日日以酒為伴,那天,她沒救得了葉甯,連遊到葉甯身邊的能力都沒有,就連她自己也需要别人來救。
言霏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房間裡的陳設,這不是她家啊?她敲敲自己的腦袋,莫不是喝暈了。
可是她沒有感覺到頭疼,也沒有眩暈的感覺,反而很精神,那撲一厘米厚的粉都遮不住的黑眼圈也沒了。
更引人注目的是身上的衣服,言霏猶如重入夢魇一般,這,這身禮服,是訂婚宴時穿的禮服,難道這還是夢嗎?
什麼情況!
言霏抓起手機一看。
2024年9月20号。
“2024年9月20号,2024年9月20号。”言霏難以置信的重複了兩遍。
她的手都在抖,手機摔在桌上,扶着桌邊,以支撐住發軟的雙腿,她胡亂抓着自己的頭發,扯得頭皮生疼。
難道,這是現實世界?
那之前發生的事情事都是一場夢,如果真是那樣。
葉甯!
葉甯就還活着!
打開化妝間的門,言霏看到一人穿着黑衣禮服,搖曳着身姿穿過走廊,黑色的長發盤在腦後,凸顯得那脖頸更加好看修長,這個背影她一輩子不會忘記。
葉甯一手舉着電話,一手拎着那與她氣質相符的包,她勾起紅唇。
“我當然要來,怎麼說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訂婚,我得送上祝福吧!”
電話裡的人好似在催促她。
“行行行,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葉甯挂斷電話,笑着搖搖頭,行雲流水把手機塞進包裡,消失在走廊裡。
言霏還是不敢相信,她遏制住自己跑上前的沖動,在夢裡,她無數次跑去擁抱葉甯,那人都會變成一縷青煙飄走,她害怕這次也會一樣。
她把門拉上,靠在門後,大口喘着氣,剛才她大氣都不敢喘,因為太過驚訝,太過離譜,她順着門滑下去,癱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她咬着自己的虎口,小聲哭出聲音來。
真的是葉甯?是真的。
那從前發生的事的是夢境嗎?言霏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
不,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發生過的,是她切身的體會,怎可能作假。
言霏猜測是她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有葉甯的時間線。
*
葉甯的母親葉靈珊,父親顧正業,羅密歐朱麗葉一樣的情感故事,依然是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當時倆人愛得轟轟烈烈,但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分手後葉靈珊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獨自把孩子生下來,還和顧正業進行了長達三年之久的撫養權搶奪戰。
顧正業在葉甯五歲那年搶到了撫養權,葉甯在顧家生活到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