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皓看了眼手機屏幕，笑着說：“你回阿姨說我們談了。”

如歌對盛皓翻了個白眼，然後回複如夢。

【片場的小演員：沒有，您别誤會。】

【媽媽：你少騙我，剛搬來的第二天上午你回家帶着一身alpha信息素的味道，說你脖子扭了貼了個膏藥貼，其實是被皓皓咬了後頸吧？十一放假這幾天，你每次去皓皓家回來都帶着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媽媽：皓皓這孩子很不錯，但是咱們兩家家境懸殊太大，他會娶你嗎？如果他不會娶你，你千萬不要犯傻啊，還是早點分了吧。】

【媽媽：媽媽當年就是太傻了。你今天已經和公司簽約了，讓公司幫我們換個安全點的房子，咱們明天就搬走。】

如歌愣愣地看着手機屏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退化成了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媽媽是omega，能聞到。

如歌徹底懵了，他是beta，就算被盛皓咬了腺體也不會形成臨時标記，味道是浮于表面的，并沒有注入腺體裡。

明明回家之前洗過澡了，怎麼會有盛皓的信息素的味道？難道是洗澡沒洗淨？

如歌想到此，憤怒地瞪着盛皓：“我身上的味道沒洗掉，你為什麼不提醒我多洗一遍？你是不是故意的！”

“洗不掉的。我是頂級alpha，我的信息素注入你的腺體，味道需要三天才能散掉。你沒法像成年健康的omega那樣可以自主控制信息素，除非貼阻隔貼或者噴阻隔劑。

但是你是beta，貼阻隔貼就是不打自招，噴阻隔劑出汗遇水就沒了，味道一樣可以散發出來。

我當時本來想提醒你的，但是提醒了又怎樣，你總不能幾天都不回家吧，阿姨找下來一樣會知道，所以我索性不提醒了。”

如歌一臉困惑地看着盛皓：“我是beta，怎麼可能被注入信息素？”

“你是退化成了beta，但本質還是個omega，你腺體又沒摘除，隻是萎縮了藏在後頸的皮膚下面而已，我咬的時候能感覺得到腺體的存在。”

如歌情緒激動地怒吼着：“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咬我的腺體！”

“我本來沒咬啊，但是我太喜歡你了，alpha在做的時候很難忍住不去咬他喜歡的人，不然也就不會有止咬器這種東西的存在了。”

如歌目光呆滞地直視前方，思緒一片混亂。

那天晚上他和盛皓第一次做後，仿佛開啟了某種開關，第二天莫名其妙又做了。

十一假期，時汐去S市，如歌沒有别的朋友，所以哪兒都沒去，白天有時候會被盛皓以各種理由約家裡玩，最終都變成了做。

他不敢想象媽媽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

看着兒子重蹈覆轍，和自己當年一樣喜歡上了有錢人家的少爺，不止一次和對方發生關系。

結果兒子假裝沒事人似的回家，媽媽表面上波瀾不驚，内心可能早已翻江倒海。

“我今天身上有你的味道嗎？”他語氣低沉地問。

如果今天帶着盛皓的味道去璨星傳媒……他感覺他要瘋了。

“沒有，我們最後一次做是6号早上，現在已經10号晚上了，味道早就沒了。”

盛皓看着如歌精神恍惚的樣子，站起身來：“如如，我去樓上給阿姨說一下。”

“你說什麼？”如歌擡眼看着盛皓，自嘲地笑了下，“說我們沒談，隻是上床了？”

“那你做我男朋友，你告訴她我們談了。”盛皓将如歌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如如，我知道你喜歡上我了，我追了你六年，就算是座冰山也該被我捂化了。”

如歌眼神閃躲，不敢注視盛皓的眼睛。

六年來無微不至的關懷，使得他早已淪陷。

他已不怪媽媽當年太傻，在這樣持久溫柔的包圍下，真的很難不動心，大概媽媽也是被那人的溫柔蠱惑了。

但是媽媽的前車之鑒太慘痛，他不敢向盛皓邁出那一步，以免重蹈媽媽的覆轍。

盛皓抓着如歌的手，突然單膝跪在他面前：“如如，嫁給我好嗎？我們跳過戀愛，直接結婚好不好？這樣你會不會更有安全感一些？”

他摸着如歌左手的中指：“戒指我們随後一起去買，或者你喜歡小太陽那種定制的戒指，我也讓設計師為你設計一款。十一假期的時候，我在爺爺家向爺爺、爸爸攤牌了，說了我要娶你的事，他們已經同意了。”

雖然付出了一些很重的代價，但是他不想告訴如歌。

如歌低着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盛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這是在……求婚？”

盛皓擡頭一本正經地看着如歌：“對，我在向你求婚。我原本是想等你答應做我男朋友了再向你求，但是我覺得也許這種方式更适合你。”

“我……我沒想好，你給我點時間……”

是“沒想好”，不是這六年對盛皓重複了無數遍的“我不會嫁給alpha”。

盛皓深情地注視着如歌：“如如，你喜歡我嗎？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的想法。”

如歌沉默片刻，很輕地“嗯”了一聲。

盛皓大喜過望，起身直接将如歌撲倒在床上，如小雞啄米般連着親了如歌好幾下。

六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如歌終于喜歡上他了。

他親完如歌，開心地将如歌抱在懷裡：“沒關系，你沒想好就慢慢想。咱們先談戀愛，你哪天想嫁給我了就給我說，我讓我爸去你家提親。咱們把結婚該走的流程全套來一遍，我一定三書六禮、明媒正娶把你娶進門，好不好？”

他知道如歌缺乏安全感，又心思敏感，他要用最隆重、最正式的方式把如歌娶進門，給他安全感。

如歌點點頭，笑着說：“好。”

******

司影是一名beta舞蹈替身演員，父親嗜賭成性，母親身患癌症，使得他家欠下巨額債務，生活窮困潦倒。

父親的酗酒毆打，債主的上門讨債，醫院屢次催繳高昂的醫藥費，使得電影前半段充斥着壓抑、絕望、血腥與暴力。

生活的重壓，親情的綁架，使得司影不得不全年無休地混迹在各個片場，為電影、電視劇的舞蹈鏡頭擔任舞蹈替身。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底線，拒絕導演潛規則和富商的包養，默默地努力着。

即使永遠留給觀衆一個背影，即使片酬很少，他也絕不敷衍，認真對待每一個角色。

母親臨終含淚告訴他，他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的兒子生下來腺體殘缺，需要移植腺體，所以從福利院領養了兩歲多的他，将他的腺體非法移植給了自己的兒子，結果親生兒子死在了手術台上，被挖了腺體的司影卻意外活了下來。

養母希望司影可以念在這些年照顧養育他的份上，在她臨終前原諒她。

司影沒有選擇原諒養母，而是徹底離開了這個家，全身心投入到演藝事業中。

他擔任舞替的這部古裝懸疑武俠片的男主角開機前意外骨折，使得電影拍攝陷入停滞，于是司影向導演大膽自薦，希望得到這次出演的機會。

導演并沒有同意，而是讓司影與其他演員一起參與新一輪的試鏡、試戲。

最終，司影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出演男主角的機會，使得默默無聞的背影華麗轉身，走向屬于他的、絢爛的舞台。

時汐靠着床頭而坐，看着手中的劇本，陷入了沉思。

司影身上有如歌的影子，如歌對洪成傑的恨，與司影對養父的恨，如同一面鏡子，在劇本中得到了具象化的體現。

時汐突然有個猜測，沈城會不會私下查到了一部分如歌的身世，所以才找到了如歌？

藝術來源于生活，一個人演自己，往往比表演式的藝術呈現更有代入感。

為了電影的效果，為了電影更加鮮活，在如歌的陳年舊傷上肆意踐踏。

時汐搖搖頭，打消自己萌生出的這個惡劣的想法。

他不想以最壞的惡意揣測沈城，還是希望一切隻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