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告訴他們,時臨江公司有事,最近都沒有來過醫院,今天也不一定會來。
兩人在病房等了一個多小時,沒有等來時臨江,考慮到今天是時汐六年來第一次去林宴家,去太晚了不合适,所以兩人決定不等了。
兩人來到醫院地下停車場,上了車,系好安全帶。
林宴沒有啟動車,而是伸手要來時汐的手機,撥通了時臨江的電話。
等了幾秒,電話接通,他按了免提,同時點了屏幕上的通話錄音鍵,将手機還給時汐。
電話被接通,但時臨江沒有說話。
時汐主動叫了聲:“二叔。”
“什麼事?”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冷淡。
“我……我問一下,我爸媽之前的銀行卡注銷了嗎?”
對方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語氣依然非常冷淡,甚至聽得出明顯的不悅:“早就注銷了,怎麼了?”
時汐看了眼林宴,按照林宴為他準備好的說辭繼續說:“爸爸媽媽銀行卡注銷前,裡面有多少錢啊?那……那些錢都用哪兒了?”
電話那頭繼續沉默着,片刻後傳來時臨江用鼻音發出的不滿的“哼”聲:“林宴,你在旁邊聽着吧?你想幹什麼,直說吧。”
林宴從時汐手裡拿過來手機:“我想要回汐汐爸媽留給他的遺産。”
時臨江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林宴你家那麼有錢,還在乎那點遺産?”
“我是不在乎,但那是汐汐的,理應還給他。”
“時汐你個吃裡扒外的小白眼狼,這些年養你花了多少錢,現在攀上高枝了就又想來坑家裡的錢了!”
時汐低着頭,不敢接話。
“時汐當年已經自願放棄遺産了。聲明書上有時汐的親筆簽名和手印,還有當時他簽字、按手印的錄像,我們沒有脅迫他,是他自願簽字、按手印的,有本事你去告我爸!”
嘟嘟嘟——
電話忙音傳來,時臨江那邊直接挂了電話。
林宴點了結束錄音鍵,将手機還給時汐:“竟然還錄像了,真是籌備周密啊!既然如此,你等會兒到我家見到我爸,拜托他派人幫你查下叔叔阿姨銀行卡注銷前最後的流水,到時候我們再看下一步該怎麼辦。”
“過去這麼多年了?還能查到嗎?”
“銀行的流水至少保存五年,你爺爺在13年4月才做了股東變更,說不定銀行轉賬更晚,我們先讓爸爸去查下。以爸爸的人脈,隻要賬戶的交易流水還被銀行保存着,他就能查到。”
時汐有點害怕林宇,伸手抓住林宴的胳膊:“林叔叔會不會不答應,要不你幫我問?”
“我在爸爸面前一直僞裝得對你漠不關心,突然幫你搶遺産太反常了。”林宴湊近時汐的唇親了下,擡手揉了揉他的頭,“沒事,這點小事對于爸爸來說不算什麼,隻要你提,他肯定會解決。”
“那好吧。”
林宴再次啟動了車。
他覺得銀行流水一定還在,因為當年的爆炸案警方調查了很久,如果時峰突然将時鴻聲和蘇含影的資産和股權全部轉到自己名下,必然引起警方的注意,就像妻子出意外,警方便會懷疑為妻子買巨額保險的丈夫是兇手。
如果時峰真的炸死了時鴻聲和蘇含影,那麼他必然會等案件平息,慢慢淡出警方視線後再去轉移資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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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家時,按理說林宇還沒下班,但是令時汐驚訝的是,林宇竟然在家,也不知道是提前回來了,還是下午沒去。
時汐向林宇和葉錦瑞問了聲好,并送上了和林宴一起挑的禮物。
林宇讓趙阿姨收了,指了下沙發,示意二人落座。
時汐戰戰兢兢、正襟危坐地回答了林宇一些近乎于唠家常的問題,順便向林宇說了他想拜托林宇查查爸媽名下的所有銀行卡這六年的流水,要是有需要的話,再用一用公司的法務部。
沒想到林宇竟然非常爽快的同意了,查是可以幫忙查,但是他告訴時汐,當年時峰變更研究所股權的時候提供了一份時汐自願放棄了股權的聲明,上面有時汐的簽名和手印,所以讓時汐不要抱太大希望能要回來遺産。
時汐表示沒關系,他隻是想弄明白爺爺有沒有侵吞爸爸媽媽的遺産,不想就這麼糊裡糊塗的。
幾人之後的聊天内容很正常,氣氛很融洽。
時汐一路上擔憂的場景并沒有發生,好像林宴的爸爸們還和小時候他來家裡時一樣,但是他明白這隻是對方的客氣禮貌,至于心裡在想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之後林宇讓趙阿姨帶時汐去三樓看下給他安排的房間,但把林宴留了下來。
時汐覺得林宇這是要支開他和林宴談話,識趣地跟着趙阿姨走了。
他和趙阿姨來到了三樓林宴卧室隔壁的一間房間。
父母去世前,他每年寒暑假來找林宴玩,都會在這間房間裡住幾天。
房間還是六年前的樣子,屋裡的陳設沒有變過,隻是床單、被罩換了款式,地上放着林家派人從一中那兒拿回來的時汐的兩個行李箱。
時汐不知道林宇和林宴的談話結束了沒,不敢下樓,隻得在房間裡待着,把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挂進衣櫃裡,又把學習資料搬去林宴的書房。
雖然和林宇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讓他覺得非常拘謹、不自在,但是既然選擇相信林宴可以處理好未來的事,那就好好利用這個月的時間拉近和林宇的關系吧。
他天真地這麼認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