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貼心的把鄭隼的衣服疊好。
比起自己的衣服,鄭隼的襯衫外套香香的,面料滑滑的,摸起來很是舒服。
于是他疊衣服的速度慢悠悠的。最後把疊好的衣服抱在懷裡。
就是一個擁抱。
"現在要回去嗎?三點了。"
“明天還要上班。”
“不留一下客人的電話?”
"沒關系。"
"你的錢還沒有拿到,也沒關系嗎?"
鄭隼就靠在床頭,淡淡的看着莊珈銘。打量。
莊珈銘的手抖了一下,把手從衣服上拿了下來。
他都忘了錢的事!
怪不得宋雨再三強調要先拿錢再辦事。
是有道理的。
色令智昏。
錢。
錢還是要的。
今天的房錢,明天晚上要給酒吧老闆的提成。
都不在自己的預算裡。每個月能讓他自由支配的錢,和高中生莊小槑是一樣。
他現在随便的把錢花了,後半個月都得餓肚子。
可能一般人也不太能理解,莊珈銘這種每一毛錢都精打細算的生活的人有多摳門。
鄭隼肯定不會。
"你很好。我喜歡你。但是,錢我還是要的。"莊珈銘已經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單薄的站在床尾,右邊的額發有一些翹起,眼神真摯,說喜歡的模樣像一個不谙世事的高中生,青澀又直接。
鄭隼看着好一會兒才說:
“那要等到天亮。”
“好。”
莊珈銘去沙發上坐下。
他是真的準備乖乖坐在那裡等天亮。
拿了錢離開。
明明之前的幾個小時,那個喝醉酒的莊珈銘是那麼的熱情粘人。
剛剛莊珈銘抱起來涼涼的,腰很細,身上一層薄薄的肌肉很有彈性。是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體型。
現在的反差和疏離讓鄭隼有些不悅。
“你不睡嗎?”
“你睡吧。我坐着就行。”
"床可以分你一半。"
“我睡相不太好。會壓着你的。”莊珈銘知道自己要是睡過去,肯定又想着那檔子事兒。
鄭隼已經明确拒絕過他了。
“你坐在那兒,我也睡不了。”
“那……我去外面等,也可以的。”
莊珈銘的樣子。
有一些可憐。
莊珈銘自己都不知道,沒有防備和僞裝的自己,帶着情欲過後的低聲,再配上那雙失望下垂的眸子……在任何人的眼裡,那都不是拒絕,是在鬧脾氣,或者是在撒嬌。
鄭隼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把人給逼成什麼樣了。
他不過是想逗逗莊珈銘。
“不做,所以生氣了?”
"沒。"莊珈銘趕快搖頭。
“那過來睡覺。”鄭隼的語氣不置可否,是帶着溫柔和邀請的。
不然莊珈銘是不會脫了衣服躺回去的。
房間的燈都關了。
莊珈銘隻乖乖的在自己的這半邊躺了一會兒。
他害怕以後都沒有這個機會,于是在被子下拉了拉鄭隼的手指。
“我能抱抱你嗎?”莊珈銘問。
“……”鄭隼應該沒有睡着,但是他沒有回答。
莊珈銘等了一會兒,繼續努力找借口:“我睡覺喜歡抱枕頭。”
還是沒有回答。莊珈銘等了一會兒拉拉被子繼續說:
“你是我最喜歡的客人,以後我可能都遇不到你這麼好的人了,我不想浪費這個機會。”莊珈銘毫無心理負擔的說着大實話:“我也沒多收你的錢。”
然後莊珈銘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最後還是算了。
就當鄭隼睡着了。
他可以乖乖的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在天亮前,他還能和鄭隼呆一會兒,已經很好很好了。
于是莊珈銘偷偷的把自己的右手貼在鄭隼的左手邊上。
有一點暖意傳來。
莊珈銘笑了。
然後下一秒。
那個暖意從小小的一點,變成了大大的一片。
有被子摩擦的聲響。
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是同一個沐浴露的味道。
是檸檬和草莓的味道。
然後兩個味道纏繞在一起變得統一。
莊珈銘就被鄭隼暖暖的從身後抱在了懷裡。
他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兩個人的心跳聲,還有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聲。
莊珈銘想。
如果世界能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
如果十六歲的夜晚從來沒有發生過。
如果他能正常的長大。
如果時光忘記了他們,就留在了此刻,不再向前。
他果然好快就沒有了意識。
做了一個他什麼都記不得,但是很甜很好很完美的夢。
……
上學前。莊小槑盯着莊珈銘的脖子看了很久。上面的斑點非常刺眼。他是專門畫大尺度耽美同人商單的,這些是什麼莊小槑一眼就能辨别出來。他是專家。
"又和鄭隼搞了一晚上?你太有種了。”
“作業都帶齊了嗎?”
"就要了1250塊錢?"莊小槑看着手上幹幹淨淨的1250塊錢現金,搖搖頭表示失望。家裡的錢都是莊小槑在記賬,他把現金丢進一個鐵箱子裡,邊在一個用啟德中學作業本改成的賬本上記賬,一邊翻着白眼問細節:“不是1300嗎?50塊錢套錢他都沒有出?用的不是他嗎?”
“今天天冷,把圍巾帶上。”莊珈銘假裝沒聽見。
“算了,也都用在你身上了。五十塊錢你出也算合理吧。”莊小槑嫌麻煩,把圍巾丢回衣櫃。薄薄的單衣外就套了一件外套。他把ipad也塞進了書包。
被莊珈銘提醒:“帶去不怕被沒收?”
"下個稿子兩萬塊,明天就要。根本來不及。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晚上都給睡了就拿了1250回來。哦,1000還得上交。"莊小槑下樓拿了兩塊新蒸的桂花米糕塞在嘴裡,當是早飯。咕哝着邊嚼邊說:“那個鄭隼肯定知道你是誰。人家把你拿捏的死死的。他把他姐的兒子弄來我們學校。不會是巧合吧。”
“……”莊珈銘并不知道這件事:“大概隻是巧合,鄭隼應該早就查出我沒有什麼威脅,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
樓下1344的店鋪已經打開,文叔已經在崗。莊小槑打了個招呼出門去上學了,聲音慢慢的遠去:“一個學院派的書呆子。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證不打死他,放心咯。”